无崖子点点头:“尽管放手施为。”
苏星河先点了无崖子几个穴道,截断了无崖子腿上痛感,这才将无崖子腿骨打断,必要的地方甚至将骨骼打得粉碎。花费了不少时间,苏星河才将无崖子骨骼处理妥当,再请风允施为。
风允一个水润木泽术下去,无崖子便能起身站立,走起步来,初时还显生疏,越走就越熟练,到后来已经能健步如飞。
确认无崖子残废的腿已经完好,风允漠然对他道:“师兄既然大好,这就离开吧,灵鹫宫此后不欢迎你。”
不待无崖子说话,风允自顾自走了,留下“送客”二字在客厅内回荡。钧天部首领程玉珏将手向外一引,对着无崖子一行不客气道:“客人,这边请!”
无奈何,无崖子只得带上苏星河和函谷八友离开了灵鹫宫别院。
明月皎皎,月华似水一般倾泻在梅树的碧叶上。今日六月十七,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夜晚的风中也夹杂着燥热。
折梅居院中,凉亭内,余嫂领着俩侍女侍候一旁。余嫂还好,毕竟功力深厚些,两个侍女功力浅薄,额头便见了汗,后背也被汗湿透。
凉亭中一张圆桌,风允和童姥隔桌对面而坐。桌面上,一个盛满水的圆盆中,水已经结冰,冰面上置放着一个酒坛和八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盏。
酒坛口突然升起五道殷红的血线,落入五只水晶盏中,风允笑着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且借月华谋一醉,这里虽无夜光杯,但有水晶盏也不差了。天气酷热,余嫂和玉兰、翠竹也共饮一盏吧,去去暑气。”玉兰和翠竹是折梅居内伺候童姥起居的侍女。
余嫂和玉兰、翠竹还待迟疑,童姥已经笑吟吟道:“师弟对待奴婢太和气,迟早惯得她们不知尊卑。你们三个,还不谢过二尊主!”
余嫂和玉兰、翠竹这才连忙谢过风允,每人端起一盏酒,见到风允和童姥先饮下酒液,她们才将盏中葡萄酒送入口中。冰镇葡萄酒沁人心脾,将燥热一扫而空,余嫂三人感觉畅快至极。
风允见童姥犹能笑逐颜开,不禁放下心来。
“我原本还待劝慰师姐一番,现在看师姐精神饱满,英姿飒爽,才知自己多虑了。”
童姥收敛笑容,现出哀伤之色,叹道:“痴心错付,如之奈何?我和李秋水为无崖子争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过一场笑话。这四十多年,我一直痛苦活着,心灵逐渐扭曲,对男人极度厌恶,对属下动辄打骂,人人畏我如虎,我又何曾开心一天?
“原本我承欢师父膝下,无忧无虑,每一日都过得极为开心,却都毁在与李秋水相争无崖子上。李秋水为无崖子暗中害了我,我知道自己长不大后,极度自卑,动辄暴怒,终于把师父气得一去不回,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就此消失,再也不见。
“我把一切过错都归咎于李秋水,处处与她作对,终于在数年前,我闯入西夏皇宫,划花了她的脸。到今日方知,李秋水也不过是个可怜虫,她心心念念的师哥无崖子也不爱她。”
童姥忽然又大笑,只是笑声中充满了苦涩:“李秋水若得知无崖子爱的是她小妹,只怕会气得丢魂失魄。哈哈,哈哈。”
风允劝慰道:“师姐,今时不同往日,天裂之变后,我等有了上进之路,突破到引气境,寿命可达三个甲子,突破到凝元境,寿命更可达三百。师姐你还算年轻,以前日子过得不如意,就把它抛诸脑后,往后的日子却可好好把握,活出精彩的样子。”
噗嗤一声,童姥笑意盈盈道:“我都七十二岁的老太婆了,师弟竟还说我年轻!”
风允一板一眼,正经道:“那是自然。常人寿不过百,七十二岁自然是垂垂老矣;凝元境寿三百,七十二岁也就相当于常人的二十四岁。”
“师弟认为我有机会晋至凝元?”童姥收起笑意,目光炯炯望着风允。
风允都不能肯定自己有没有机会晋至凝元,何况童姥。他嘴上却道:“机会必是有的。师姐当务之急还是先晋至引气,也还有一百多岁好活呢,引气境师弟却可担保。”
童姥却没甚自信:“咱们师父在我这个岁数就已经初入观想境高阶了,可他到死也还是观想境高阶,我现在离观想境还有一些距离,引气境是不敢想了。”
“师姐,时移世易,不同师父当年。当今之世,天地间灵气浓郁,天水湖中,无数筑基境鱼兽可做进阶之梯,难道还能比不老长春泉差了?师弟以为,最多十年,师姐将可成引气法修!”
童姥笑意盈盈倒了一盏酒,双手奉送给风允。
“师姐在此先行谢过师弟了,请师弟满饮此盏。”
风允接过酒盏,含着笑一饮而尽。
明月在天,如水之精魂,涤荡浊世人心。明月下,花树轻摇,两人举杯畅饮,宾主尽欢,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