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只觉得腰间紧箍如巨蟒缠绕一般的鞭子一松,怔然地落稳在地面——他竟这么说了,他竟也真这样做了!
孟良宵望向这位后来的白衣人。
他仍旧垂着头、含着笑,掌心托着二十三文钱,静静站在街边。
谁也看不清长鞭是如何自孟良宵手中消失不见的。
他脸上懊悔气恼的神情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团稚气,他睁着又大又亮的眼睛,走向这位白衣人,直到站在白衣人身侧,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才露出笑容,笃定地说道:“你是狄飞惊!”
狄飞惊好看得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狄飞惊。
但认出了狄飞惊,仍叫孟良宵既自得又高兴。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已见了两位美人。
哪怕其中一位害他花了钱,也无法阻挡他的好心情。
狄飞惊一直望着自己长袍的下摆,任由孟良宵打量他的脸,又拿走了他掌心里的二十三文铜钱,才歉然道:“扰了侯爷的雅兴,还请侯爷不要见怪。”他说话时并未抬头,让人不禁想起,他颈骨已断,无法抬起头的传闻来。
听到他轻柔、舒缓的声音,孟良宵感觉心头似有一泓清泉缓缓流淌。
他比狄飞惊矮上一些,但此刻二人站得很近,于是他做了一个任谁也想不到的动作。
孟良宵后撤一步,弯下腰来,将自己的脸孔展露在狄飞惊始终向下的视线之内,翘起唇角:“我不怪你。”
他一贯很不会看脸色,也没什么人敢让他看自己的脸色。
于是孟良宵就和狄飞惊站在这处市肆的一角,不去管这样精妙的布置究竟是为了等待哪条鱼儿跃入网中,开始交谈起来。
孟良宵入京已有一个月。
赵佶宣他入宫伴驾已有十六次。
孟良宵一次也没有去。
赵佶一次也没有生气。
他非但不气,反而越发爱重,凡谈及孟良宵必要赞他一番骨秀神清,仙人之姿。
狄飞惊实在是雷损的好帮手。
他问的也很直白,他认为,对付孟良宵这样聪明有趣的少年人,不妨再直白些,“孟小侯爷可愿接受六分半堂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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