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浑身都是酸的,连带着头脑都有几分混乱。屋外传来隐隐绰绰的孩童玩耍声,亮光从窗户的缝隙间探入屋内,风雪下了一整晚,给昨晚残雪的痕迹上又新增了一层厚厚的白雪。
他坐在床上仔细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视线却落到身旁。伏翎面对着自己的方向寐着,手还放在沈青临刚刚躺过枕头之下,看上去是被沈青临压了一晚上。
所幸伏翎上半身穿着一件里衣,让一切看上去不至于太过不忍直视。沈青临只是看了一眼就匆匆移开了目光,他的脸此时燥得慌,昨晚发生过的一切犹如画面回放一般残留在自己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红着一张脸将散落在床榻各处的衣服拿起套在自己身上,逃也似地出了门。
此时屋外已经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再过不久就要到除夕。风肆意地呼啸着,如芦花般的大雪漫天飞舞,红梅枝头的白雪被一只飞鸟掸落在地。
农舍的妇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屋外,见沈青临出来似乎是有些疑问,“小兄弟,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沈青临打了一盆热水,将自己满面的疲惫隐去,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没有啊夫人听到什么了吗?”
妇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也听不出沈青临语气中的不对劲,她拿着自己手里的豆子,将丝儿去了之后皱眉说道:“许是我听错了吧,昨天老是听到有人大半夜里叫来叫去的,我还以为是我做噩梦了呢!”
“”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青临只觉得一阵羞燥,昨日里也不知怎么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和伏翎做了那般荒唐的事情。他现在都不敢仔细回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笑着搪塞了过去,“可能吧”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声音,伏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穿戴整齐的站在自己后面。他的表情十分平静,似乎昨晚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反而是沈青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像是见到鬼了一般,险些从台阶摔倒雪地里。
妇人一阵惊呼,手里的豆子差点全都滚落在地,伏翎眼疾手快地扶住沈青临,一把揽过他的腰际,随后
将沈青临整个人往怀里带,说道:“青临,小心点”
他们为了不引人注目,在这家农舍里互相都以名字相称。沈青临平日里伏翎喊习惯了,倒也觉得没什么,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声“青临”,让他突然就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整个身子蓦然一僵,脸庞迅速涨红。
坐在旁边的妇人见状说道:“小兄弟昨晚的酒还没醒吧?可真是早就说了别给你们喝那么多,我去让老头子给你们煮个汤醒醒酒。”
“不用”
他话还没说完,妇人便自顾自走进去了,屋檐下只剩他与伏翎两个人。他从伏翎的怀里挣脱,却又被伏翎箍住了腰身。伏翎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耳边,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那气息喷在他的后颈上,随后伏翎轻声道:“师尊,早上好。”
沈青临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用劲挣脱伏翎的桎梏,自顾自地将木盆里的洗脸水泼了,说道:“去洗脸,吃了早膳好赶路。”
“嗯。”伏翎在身后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就在沈青临准备去催的时候,他突然出声道:“师尊,把你用过的毛巾给我吧?”
“你再找人家要一块不就好了”话音落了,他又觉得不妥。毛巾这般私密的东西,必定是不能留在这里,可是他们拢共就在这家农舍里住了一晚上,再找人家要一方毛巾怕是不妥。
虽然这一带还算富饶,但谁的钱财都不是大风刮来的。见状沈青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里的木盆和毛巾递给他说:“拿去用吧。”
盆子应声被拿了过去,沈青临站在屋檐下面,看着自己刚刚用过的毛巾被伏翎轻轻拧干,覆在脸上。热气氤氲而起,沈青临皱起眉头,看了一会儿后就别过了脸。
在现代母胎单身二十几年,又在这个世界清修了二十几年,他的心境应该是极为平和的。可是此刻他又徒然生出几分尴尬,这种尴尬不是不自在,而是犹如小女儿初尝人事之后,带着几分羞耻的尴尬。
想到这里,沈青临暗骂自己一声,思索着自己活了两次,心境应该到了四五十岁的境界。可是与伏翎坦诚相见之后竟然这么久久不能平静,他现在无论是做什么,都会想起昨晚发生的
一切。
可是伏翎仅仅一个满了十八岁不久的毛头小子,竟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淡定地跟个没事人。俗话说人就爱瞎想,想到这里,沈青临又不禁回忆起来昨天伏翎带着自己花样一个接着一个,熟练地像个老手。
如果说他现在混乱得不正常,那伏翎便是冷静得不正常。他回忆着昨天的一切,除了那几分旖旎之外,他瞬间细思极恐。
他的小徒弟该不会,早就尝了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