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不明白棠谙为何害怕,这声音分明象征着新生。
棠谙终于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说”
她有些迟疑道:“她们的存在,是为了孕育灵魂?”
老婆婆点点头,表情肃穆,“她们是孕育生命的神。”
这样的赞美,并不能让棠谙满意。她追问道:“被永远困在这里,仅仅只为了生育?”
“那您为何还要种蘑菇呢?不也成为了加害者?”
老婆婆明显愣住,但随后,她满意地笑了笑。
“狂风要吹来了。”她轻声说。
血红的裙摆,被狂风吹起,带着热烈的生命力,一朵朵绽开。
本是浪漫又令人遐想无限的画面,却把棠谙吓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在地。
那层层裙摆下藏着的,是层层白骨。有些还未完全腐烂,挂了些淌血的碎肉。还有些像是才闭上眼,与熟睡无异。
这些尸体手脚相缠,姿势扭曲诡异。密密麻麻,堆叠到山巅。
“她们诞生于世人对‘生’的渴望。但被抛弃的怨,不公的命运,与人们造的孽,令她们学会了‘死’。”
“或许天地也知道,只能生的,是牲畜。能令人死的,才是神。”
棠谙也不知,自己是该欣慰,还是应该感到恐惧。
“那些都是什么人?”她指着重叠尸首问道。
老婆婆似乎对此嗤之以鼻,“肮脏的灵魂。”
可是
即便离得很远,但棠谙总感觉自己在山上,看见了裴千烛的“尸体”。
“可我的伙伴似乎在山上。”她说这话时,自己都有些迟疑。
老婆婆不屑道:“如果你执意要救他的话,可以自行去问她们,为何要带走他。”
“不用担心,她们应当会卖你一个面子。”
棠谙无奈地拖起裴千烛,迈着沉重脚步,朝那座雪山走去。
她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裴千烛。
也不知此行,谁给谁添的麻烦最多!
一路上,棠谙总能听见阵阵神秘的歌声,从低哑变得高亢。
这歌声好像在指引着棠谙,雪山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棠谙小心翼翼地,沿着那座埋葬有裴千烛的山爬上去,行到半山腰时,她看见了一个黝黑山洞。
雪又下了起来,伴随而来的风,险些将她吹翻。纷飞的雪烟也将视线完全遮挡,不能前进半分。
她硬着头皮走进山洞,洞中一片漆黑,棠谙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蟒蛇,或是蝙蝠突然窜出。
她死死攥着裴千烛挡在身前,嘴里低声念叨:“实在没办法了,我就用一小下”
换做从前,别说拿裴千烛当挡箭牌了,棠谙恐怕连搬动他都费劲。
但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身体不再孱弱,力气也变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