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的确病得很重,即使站在院子外面也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声声猛烈,声声敲打在沈稚秋心头。
她耳朵不太灵光,听了半天,发现声音并不真切,便走近了些,倚靠在门口赤色圆柱上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声沉,有痰,咳血。
行医讲究望闻问切,可到她这种境界,即便不能亲眼观测,光是听到声音也能大概判断出病症。
再加上这些天当归陆陆续续同她说的那些症状,沈稚秋心里已经大致有了主意。
又等一会儿,小太监领着个身材清瘦的中年人过来,低眉顺目道:“娘娘,裘大夫到了。”
那人只觉眼前女子如皎月生辉,眼花缭乱不敢直视,急忙跪在地上,想给她磕头请安。
容妃察觉他的动作,立刻伸手把人扶起来:“大夫不必多礼,今日请您过来也是唐突,希望您不要见怪才好。”
裘大夫是方圆百里内出了名的神医,给不少达官显贵看过病,深知他们这些权贵的派头,但没想到容妃娘娘竟然如此知书达理,对他一个没有功名的市井小民都礼遇有加,不禁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他谢了恩,从地上爬起来,勾着头站在娘娘身后,和她们一起等待当归出来。
没多久,宫女端着粥碗退出门,沈稚秋随意找了个理由支开她,又让茯苓回去整理床榻。屏退其他宫人后,她和裘大夫一起进门。
老人以为是自己女儿,重重咳嗽一声,随口说了句:“清芷,你既然在为主子做事,就不要分心想着我,赶紧去把手头的工作完成罢……”
沈稚秋欣慰,心说:是位体贴有礼的父亲。
怪不得能教出当归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她软了声音,走近一些,道:“何老伯,方才的饭菜可还合胃口?”
他一听便知这不是清芷,先是一怔,旋即醒悟,马上就想下床叩拜。
“草民见过容妃……”
“无须多礼。”沈稚秋温和地说,“我听说老伯生着重病,便从附近请了名神医过来,您可愿让他帮忙瞧瞧?”
何均欲言又止,想说他已看过许多大夫,也吃过不少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不想再麻烦主子。
可人家一番好意,如何能够拒绝?
纠结片刻,他还是点了点头。
“好,草民谢过娘娘恩典。”
她身旁那个男人得她应许,颤颤巍巍上前,在两丈外隔着帘子诊治。不久,又眉目沉凝地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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