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谢迟以为自己将永远游荡世间,如没有方向的一叶扁舟。兴许世上的喜怒哀乐,都将和他彻底隔绝。
即便已经做好了孤独永世的准备,也还会在深夜靠着承重墙拿出温影照片怔怔出神。
他仍然向往活着,因为那里还有很重要的人,所以才不会觉得人生了无乐趣。
从天人永隔,再到重逢,他们彼此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需要很多很多努力,才能跨越死亡的悲痛,打破诅咒的桎梏,从遥远的地方来到终点触碰到彼此。
谢迟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得很紧,令人安心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将他被风吹凉的手捂暖。
“温影。”
叫温影的那个年轻人一直看着他,他转头的时候才发现的。
“真有兄弟会这么肉麻十指相扣的吗?”
谢迟嘴上虽这么说,但并没有试图挣脱温影的手。
“没有。”
温影握住谢迟的手不肯放,空出的另一只手扶住窗沿,将谢迟圈在自己锁下的一方禁地之中。谢迟微讶地转身,迫不得已和温影面对面,后腰抵上半开的窗栏,玻璃窗上紧贴住谢迟的衣片和深深的肩胛。
温影垂下眸瞧着谢迟的红唇,淡淡的吐息在空气中交织,却迟迟没有落下吻。他抬起眼睑,密长的睫毛在眼底洒下一片青色的阴影,眼中映着谢迟通红的耳廓。
暧昧至极的试探,永远清醒时最醉人。
“阿迟。”
他轻声唤着他小时候的名字,一如以往亲密无间依赖彼此的模样。
谢迟心想,太犯规了。
温影眼神会溺死人,他低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目光反复流连在他的双眸和唇边,似乎在无声征求同意。
窗外淡黄色的杏叶从缝隙间飘进,落在他们撑在窗沿的指间,谢迟呼吸微微急促,胸膛那颗不安分的心脏愈发躁动。
他喉结微微一动,闭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耳畔响起温影的轻笑,不用看也能想象出温影唇角勾起的样子。
然后他听见那个人哑着声音说:“我很爱你,最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