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躺在这里?”
莫上青从腰间抽出一把砍刀,朝钱曲步狞笑着走去。
钱曲步活这么大岁数还没遇到过真敢杀人的,他不断倒退,手指都在颤抖:“你要干什么?!这里有监控的,你难道想光天化日之下杀人吗?”
“云山馆位置偏僻,从市区里过来也要很久的路程,况且这一带都归我们管制,你觉得会有人知道你死在这里吗?就算知道,他们又能做什么呢?你的背景我已经调查过了,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你应该没有任何牵挂了才对,不如就乖乖结束痛苦的生命,我也算是为这个社会做了一件好事,你应该感激我。”
“我们无冤无仇,你就留我一条命吧,我保证会将秘密死守到底,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男人哼笑道:“死人不是更乖吗?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吧。来人,给我摁住他!”
个个长得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小弟从莫上青身后站出,迈着大步朝钱曲步走了过去,钱曲步怎么可能坐以待毙,转身便朝后面跑去。
“追!”
莫上青一声令下,所有人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饶是钱曲步对周围环境熟悉,也架不住那几个跑得飞快,他刚跑出云山馆,几辆摩托车的前灯便从后面飞速赶来,不断掠过他的后脑勺。
那些都是个狠角色,下手不知轻只知重,况且莫上青已经下了令要弄死对方,他们便只会往死里整,不会收力气。登时,钱曲步被其中一辆摩托车撞翻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腿部被挫伤迅速肿胀。
他抱着腿疼得呲牙咧嘴,眼见那些人从车上下来,他忙得撑起身想站起来,却被人从身后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直接踹中他后背心脏位置,他重重趴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真的完了。
真他妈倒了八辈子霉了,今晚上就死在这群人渣手里,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钱曲步翻过身恶狠狠盯着围着他的这群人,似要把他们的面孔都记下来似的。
那群人看向他的眼神犹如看待蝼蚁,根本没觉得钱曲步能造成什么威胁,几个人三两下擒住钱曲步,让他跪在地上露出脖子,为首的那个是莫上青的得力手下,二话不多说,高举银白色砍刀猛地挥向钱曲步的脖子。
本该是血溅三尺的剧情,却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发生了转变,钱曲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脑袋还好好安在自己身上,而那群要杀自己的人则退到一旁警惕地看过来,他猛地一转头,发现贺洲开着他们以往拖拉尸体的面包车,从远处掉了个头,地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急刹车的黑色印子。
难道说刚才……
钱曲步明白了怎么那个男的都举刀了怎么自己还没死,原来不是那个男的临时回心转意,而是贺洲半路杀出开车威胁才让他们退避开来。
虽然都是见惯生死没有法律秩序的狠人,但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你是什么人?不要多管闲事!”
为首的人凶狠地盯着驾驶室里的贺洲。
贺洲不是个多话的人,他几乎是调转车头后便立即重新撞向那几个人。
“他奶奶的,遇到不怕事的。”
那些人飞速躲过,骑上自己的摩托车便离开了,离开前撂下一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哪怕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们抓出来!”
摩托的轰鸣声炸得钱曲步一时恍惚,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群原本要取他性命的人已经走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没有很强烈,相反,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贺洲驱车到他面前,摇下车窗:“不上车,等死?”
贺洲说话不好听,但说的都是实在话。
钱曲步想站起来,尝试了好几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坐在地上有些无奈地看着贺洲:“我好像腿断了。”
贺洲冷冷看他一眼,打开车门,把他从地上拖起来丢进了后座,动作利索不拖沓,倒是委屈了钱曲步,疼得倒抽冷气吭都不敢吭一声。
重新坐上副驾驶,贺洲先开车带钱曲步进市区里,不仅如此,他带钱曲步去的还是最好的医院,住得最好的单人间,一天得要一百二的那种。
骨科医生说,病人左腿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倒没骨折,开点药回家休养几天就好了。
钱曲步也说要回家自己养伤,贺洲一票否决了他的想法。其实也不难猜测贺洲的想法,必然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家被寻仇,拖到这偌大的医院,想必那伙人不敢做什么。
思到此处,钱曲步眼泪汪汪道:“贺洲,谢谢你,这么贵的医药费,得花你不少老婆本吧?”
贺洲瞥了他一眼:“刷的你的卡。”
钱曲步:“我觉得我好了我想回家。”
贺洲声音冷了下来:“别开玩笑,老实在这待着。”
今天晚上,钱曲步闹腾得不行,医院里不能抽烟,他又是个老烟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即便左腿疼痛明显,他还是强撑着一步步挪到床边,就为了看楼下露天吸烟区几个大老爷们围坐在那吸烟。
看着看着吧,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刚准备偷摸下楼买烟,却发现几个染着黄毛的人成群结队地在楼下张望,在锁定到钱曲步的时候,为首的那个人突然冲他咧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