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浮生还是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言笙。
虽然那夜的谈话他多半是不大理解的,但他偏偏记住了最后一句话,她会不开心。他……不愿她不开心。
一早,淡淡的硝烟味里,言笙从白云寺门口的躺椅上醒来,身上盖着两条毛毯,身旁昨夜剩下的残骸已经清理干净,碧空如洗的天空之下,苍遒枝干、斑驳红墙,看起来古朴又厚重。
和昨夜的喧嚣热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是她喜欢的景致。
比言王府的一切都更深得己心。
不止一次地考虑过离开隆阳城,寻一处僻静之处,也这般岁月静好地,缓缓老矣。
于是,新年第一天的早晨里,少女在略带暖意的晨光里,眯着眼,看着端着托盘走出来的浮生,缓缓笑了。
虽说言笙在言王府里很是自由,几乎无人管束,但大年初一的早晨,还是需要去长辈们面前敬茶,说一些吉利话的。
只是她素来起地迟一些,去的时候一般都已经散场了,她就是意思意思走个过场。
往年是无人在意,如今倒是带着些“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和纵容,任由她去了。
这些时日,她见祖父的面多了些,总能在对方脸上发现一些这般的情绪,大有“还不如曾经木讷模样”的懊恼。
有那么一两次,她经过后花园的假山,还遇到八卦的下人们嚼着舌根子直言二小姐愈发地像三爷了,说白了就是——混不吝。
今年显然,和往年并无不同。
当言笙在白云寺用了早膳怡怡然地熟门熟路从侍卫们的视线死角里翻进了言王府,连衣裳都不曾换,直接去了老王爷的院子。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显然,该结束的已经也结束的差不多了,老王爷在自个儿院子里晒太阳,看到门口一脸坦然进来的丫头,直接被气笑了,“你这是,过来用午膳的?”
“嘿嘿。”言笙似乎并没有听出老人口中的戏谑,傻憨憨地嘿嘿一笑,带着浮生和莲大刺刺地进了院子,没脸没皮地,“祖父您真是慧眼……这不,今儿个大年初一么,来您这儿蹭顿饭。”
“呵。纵然慧眼多年,还是识不得你啊……”
嘚。慧眼识英雄,自己不是英雄所以识不得,这老爷子是搁这埋汰自己呢。
黎叔笑眯眯地端了早已准备好的茶,因着这些年这位小主子从未准时准点来过,是以言笙的这杯茶都是另行准备的。
只是往年她性子内敛木讷,即便从白云寺回来途中也是紧赶慢赶,今日却是懒懒散散地,才愈发地晚了。
言笙端了茶,敛了嬉皮笑脸的表情,规规矩矩跪了,敬了茶,叩了头,说了几句每年都一般无二的吉祥话,领了红包,才笑嘻嘻地起身,也不走了,就真的这么吊儿郎当地在这院子里蹭起了饭。
……
秦忆清这些年大半的时间都追在陈家那位姑娘身后,一副只要美人无心江山游手好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