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等我下。”
正说着,帘子已经被撩起,火急火燎赶过来的煦渡,人还未站稳,声音已到,“怎么回事呢?说是重伤……”话还未说完,步子一顿,眼神已经犀利扫过床前,又准确落在言笙的手上,声音就变了,“你这丫头!”
说着,就去拉她的手。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他人的生死,在他的心里,都不及言笙的半点皮外伤重要。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看到血肉模糊的掌心时,瞳孔还是猛地一颤,言笙却似乎并不在意,抽回了手,紧紧握着,“师兄,这里交给你了。”
心隐隐地抽搐,九衾说,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劫,挣不开,甩不掉。
九衾有,安歌有,自己有,言笙,也有。大体言笙的劫,便是此刻床上躺着的男人吧。即便剜骨剔肉般抽走了关于他的记忆,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一起。
他微微低了头,看着床上死寂般的男子,沉吟,“好。”
宛若承诺。
“南浔。”
“属下在。”
“守着门。没有煦渡的同意,任何人……不许进来。”目光直直对上南浔,墨色的瞳孔里,仿若巨大的海啸呼啸而至,滔天的巨浪裹挟着飓风,是摧枯拉朽般的汹涌,又似无边黑夜的死寂。
那样一双眼,令人莫名臣服。
明明是艰难的任务,明明这隆阳城里,有太多自己阻拦不了的人,此刻的南浔,却终究是拱手,应,“是。”
“笙小姐尽管去。”
言笙垂手而立,回头看了眼床上依旧面色惨白的秦涩,看了半晌,才回头朝外走去,微微抬起的下颌,骄傲又贵气,瘦削的身子,脊背笔直,半分情绪也瞧不见。
她跨出门槛,院子里,三三两两站着数十个太医,看到自己出来,他们神色不一,戏谑的、不屑的,唯独,没有担忧的。那位张院首淡淡哼了声,声音很低,却也并未可以收敛,几乎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到,却碍于这是瑞王的地盘,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日光有些刺目,言笙微微抬了头,缓缓呼出一口气,才道,“带路。”
而屋内,把了脉搏看了伤口的煦渡,重重叹了口气。
时刻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南浔被这一口气吓了一跳,“神医大人……主、主子可是有什么、什么问题?”
这是主子最后的机会,若是神医都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煦渡却没有回答他,只缓缓收了手,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男人,“那丫头啊……把她身上唯一的一道保命符,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