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庶终究不如嫡……对此,你怎么看?”那男子似乎极有兴致,含笑看言笙,半点不觉得这样的“搭讪”行为有些唐突。
“呵……”对方低声笑着,笑意却微凉,“总喜欢把一些不如意的东西归根结底到自己无能为力的因素上去,以此来显得不是自己本身的问题……这是人类骨子里的劣根性。”
眉眼微阖,午后的日光照在少女肩头,微微上挑的眼尾,本应风情万种的眸,却因着眼底那抹与生俱来的凉意,看起来多了几分疏离。
男子微怔,惊诧于对方的言论,落在她身上的眸色沉凝了少许,一闪而逝的锐利。
“倒是有趣的言论。”他说,“也新奇……既然嫡庶没有区别,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才有区别?”
微凉的眸落在男子身上,空灵地仿佛透过他在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就在男子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对方低头,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从男子的角度,稍微可以看到她微微勾起的嘴角,然后便听到她用着有些沉重的声音说道,“人心。”
不过两个字,却如珠玉坠地。
在有些嘈杂的窃窃私语里,锋芒暗隐。
正要说话,却见少女搁下茶杯,起身,几不可见地微微欠了欠身,“如今年节将至,外来人口明显比之前多许多,您如此孤身出来,不好。早些回去吧。”
说着,直直朝着门口走去,路过柜台时,顺道把男子那壶茶的银钱给结了——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带没带银子,甚至,知不知道银子这回事。
那张和秦忆枫有着几分相似的容颜,又在空着这么多座位的情况下非要跟自己同桌而坐,又说着这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身份,昭然若揭。
彼时寿宴不曾见到的……那位陛下。
她站在茶楼外,仰面看天,日光刺目,下意识眯着眼,伸手阖上了眼睑,若有似无的眼神在背后游弋,她不知道何处得了这位陛下的关注,竟让他如此大刺刺出宫来寻了自己,但显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微微叹了口气,挪着步子往王府走。
而在她之后,她没有看到,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稳稳停在了茶馆门口,秦涩从马车上下来,直直入了茶馆,走到那男子边上,眉眼稍许不善,“您出来做什么?”
那男子端着茶杯仰面看秦涩,笑得一脸磊落坦荡,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声音压得有些低,“出来看看……朕……未来的儿媳妇。”
秦涩面色一冷,就听他又说道,“倒是个……有趣的姑娘。”
“哦对了,走的时候似乎还帮忙结了账……”
“只是,她竟然认出了我……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呢……似乎之前从未见过啊……”皇帝低声喃喃,嘴唇靠着白瓷杯,慵懒中带着几分霸气,“这姑娘……真敏锐,那眼神……似乎在哪里瞧过……”
他在那里喃喃自语,秦涩却懒得理会他的神神叨叨,一把将他手里的茶杯夺走,嗤笑,“少打她的主意!……一把年纪了,还蹭小姑娘的茶钱,也不害臊!”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左右往后也是一家人……”皇帝被夺了茶杯,也不在意,在外头的他,一身便服,看上去好说话地很,“再说,是她出去的时候主动给付的,哪是蹭的……说这么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