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这人伤成如此重伤的,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对手。
看来……他最近要做些伤药了……
……
言王府里,喝酒的还在继续。
而前厅也已经设了晚宴款待贤王,言紫凝作陪。
往日里隐约暗藏的情愫反倒因为这一闹光明正大了起来,少女眉眼间都是荡漾的心意,面带娇羞、又落落大方地坐在秦忆枫一旁,俨然就是对方身后的女人般。
老王爷面色有些难看,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所有人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这件事、不再提起那道圣旨,更没有提起,言家大小姐……失去做妾的。
推杯换盏,言笑晏晏间,是最恰到好处的笑容和礼仪。
而言王府后院,之前从无人涉足的佛堂里,今天有些不太一样的气氛。
仿若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个小石子,看似瞬间归于风平浪静,可只有局中人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乱了。
心,乱了。
往日不曾念及尚且还好,偶尔午夜梦回想起时,总还能宽慰自己那丫头总还是言家子嗣,还是嫡出,自不会被如何苛待了去。
可……
如今,人都到自个儿面前“耀武扬威”来了,加之之前二爷也派了人来提醒……这心,就愈发地惴惴不安起来。
手下木鱼敲地七零八落,不成章法,口中经文成了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叹息。
嬷嬷看在眼里,心中微痛。
“小姐……”她唤。用了多年不用,连自己都觉得恍惚的称谓。
她是镇南王府的老奴,跟着王妃过来的,自然称呼小姐更亲近也更习惯一些。
一声“小姐”话音刚落,敲着木鱼的手狠狠一颤,落下的声音沉重又生硬,带着戛然而止的力度,伴随着女子悠长叹息,“哎……”
嬷嬷眉头轻轻皱起,走到一旁拿了外套,披在主子肩头,才蹲下身子去收拾她面前的物件,换上一直温着的热茶,一切慢条斯理、有条不紊地做了,才语气温缓地说道,“小姐……这许多年过去了,还是出去看看吧。”
出去?
她不愿。
门外的世界于她而言,已经崩毁。往日有多么郎情妾意,如今就有多么不堪入目。
若非如此,她哪里狠得下这心,将嗷嗷待哺的亲生女儿丢给旁人,任由她被欺负、被无视,任由她像个没有娘亲的野孩子般长大,而自己常年一步不出。
不是不想见见她,见见那孩子。
却又害怕在那孩子身上见到那个人一丝半点的影子。
心脏被剜过,鲜血淋漓地,这些年也不曾痊愈。每每想起,都是那女子风情万种站在自己面前,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眉目之间,春情荡漾。
“小姐……”嬷嬷叹了口气,覆手盖住王妃有些苍老的手背,苦口婆心,“如今,小小姐也该及笄了……女孩子最是重要的年纪。您……真的忍心不去看一看么?”
女子浑身猛地一颤,自然是……不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