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了木屋,用了一些自己带着的干粮,天色便暗沉沉的了,他看了眼桌上的蜡烛,起身找火柴,顺手将盾剑摆在了床板上,床上铺着被褥,奇怪的是很干净,再看这屋中摆设,大多也是纤尘不染。
想来,这里刚刚路过了一个爱干净的旅人,走之前将这里打扫干净了。
火柴就在一旁柜子上,他拿了准备点蜡烛,突然似有所感地看向床上被褥——他游走大陆,这样的木屋并非第一次遇见,唯独这一次,干净的有些过分,就连床上被褥,都像是刚洗干净没多久的。
他若有所思地弯腰摸了摸那被褥,还是丝绸缎面……丝绸顺滑,指尖微凉。
有些粗狂的眉眼微蹙,他又摸了摸那被褥,掀开看了看,指尖下意识敲了敲床板,突然动作一滞——声音不对!
他一把掀开被褥,却没看见什么,平整的一块木板,没有拉扣、没有暗格,又不死心敲了敲,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听错,这下面……就是空的!
他起身,满屋子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作为机关的摆设,又转到了已经被掀开的床板前……
月色沉沉。
长久无人居住的屋子冰冷异常,唯一的暖意就在那撮小小的火苗上。
烛火从背后照过来,床榻上一个暗色的影子,他看着自己的影子,低头思索着,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将绑在靴子上的匕首抽出来,匕首锋利,和盾剑完全不同的材质,闪着银色的寒芒。
他弯腰,沿着床板的外缘一点点用匕首撬开,果然,咔嚓一声,木板之下,还有一块床板,而那块床板中间,赫然就是一道暗门。
暗门拉开,里面黑咕隆咚什么都瞧不见,只知道是一条狭长黑暗的甬道。
他回头看了看那蜡烛,最后还是没有带上,抹黑下了甬道,用将暗门关上,才顺着那甬道一路向下。
空气里,都是阴冷潮湿的霉味,脚底有些湿滑,无法视物的世界里,他只能凭感官往前走,一手握着黑色盾剑,一手小心护着身前,甬道狭窄,他却不敢碰触墙壁生怕附有暗器。
就这样,约莫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地势才渐渐平坦,他的心却已经吊了起来——前面,应该就是这个地下甬道以及地面上那个木屋的秘密了。
密闭的黑暗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自己愈发大声的心跳声。
却有声音,若有似无地不远处飘来,因着距离,听不清晰。
他目不能视物,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连方向都辨不清,只能用脚勉强丈量着面前的道路,顺着那甬道拐了个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右边地上有一道微茫的光线——是门。
说话声就是那里传出来的。
气味愈发浑浊,霉味、腥味,稀奇古怪的味道,他的心已经高高提起,连呼吸都敛着,正要提步走过去,头上却遭重重一击,瞬间绵软无力地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最后的知觉里,是一声阴冷入骨的讥笑,“呵。”
那凉意,仿若地底之下缓缓探出的利爪抓住了脚踝,一路凉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