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沿着湖边探查的董千里回来,姬璎才又问他:“有人看见她是怎么落水的吗?”
“没有。”董千里摇头,表情颇有点讳莫如深,“应该只是意外失足吧,微臣刚才也试了试,湖边的石块确实有些是松动的,一时踩偏了是不奇怪的。”
姬璎看出来了他的话里有话,也懒得纠结这种琐事,径直抬脚就走:“抬走吧,叫人打扫处理干净,免得冲撞了太子妃。”
周遭围观的多是贵眷女子,大家看热闹归看热闹,可死人的事毕竟是晦气,也没有人会凑上来近距离的看。
姬璎走后,众人才放肆的议论唏嘘起来。
孔昭为了不想直接和姬璎照面,一直站在偏远点的几块假山石旁边,此刻正目光沉沉的盯着平静没有半点涟漪的湖面。
“太子妃近身的人要置她于死地?今天这场戏,真刺激啊。”有道男人轻佻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这话无疑是一下子刺激到了孔昭的神经上,他目露凶光,猛然回首。
站在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怀王姬琮。
明明感觉到了孔昭浑身上下的杀气,他也依旧不以为意,面带笑容的故意刺激他:“唉!太子的这座东宫后院真是危机四伏,乱的很啊。但愿……下一次,太子妃也依旧能有这般化险为夷的运气。”
说完,大大咧咧的扬长而去。
孔昭眼睛通红,手攥成拳头,久久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在是这地方偏僻,一时也无人经过,否则就会有人发现他刺客双目充血,浑身戾气,像极了一头已经濒临发狂的野兽。
他也不是不知道姬琮这是用得激将法在刺激他,可对方说得又确实是事情。
姬璎太不洁身自好了,后院里一堆女人不说,还都是一群蛇蝎美人,五年前太子妃就已经遭受过一次无妄之灾了,直接送了她半条命,现如今……
因为被买通出来告密的是太子妃身边的二等宫女,他便顺理成章的揣测又是太子后院的女人在兴风作浪。
都是那个姬璎欠下的风流债,最后却回回伤及无辜,牵连到太子妃身上。
简直可恶!
不,也不全然是这样……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眸中有戏谑的冷光忽的一闪,往写对岸女眷云集的方向看了一眼,也露出个恶意满满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太子姬璎也不例外,也许很快他就会死在自己的这个臭毛病上。
而姬璎这边,带着董千里回到外书房,关起门来董千里才将打探到的事情的真相说了:“有两个往花园里送茶点的宫女说在绿翘出事前她们凑巧遇见这丫头在湖边的灌木丛后头同人会面说话,不过当时两个宫女都没太当回事,就也没顿住凑过去细听,所以具体她们说了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听声音判断当时和她在一起的一定是个女子。”
这么一提,姬璎就也立刻明白他之前为什么没在大庭广众就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八成又是他后院那些女人之间的幺蛾子,太子妃这几年的脾气越发不可理喻,和他那些妾室就没有一个是关系好的,家丑不可外扬……
“算了,此时到此为止!”姬璎坐在案后,揉了揉眉心,也是头疼的很。
过了好一会儿才摆摆手打发了董千里下去。
这个小插曲过后,太子妃的寿宴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东宫失足落水淹死了一个宫女而已,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因为太子妃今天的心情和气色看上去都还不错,寿宴上的气氛就也跟着相对额外融洽了几分,顺顺利利的用过了午膳,宴席散了,大家就也各回各家了。
回府的马车上,黎浔想着姬珩跟她提过的太子妃的那件旧事,一直有点心不在焉,后来转过头来却见黎渃正抱着膝盖歪在哪儿一动不动。
她原以为对上是累的睡着了,凑过去仔细一看,却见她藏了一半脸孔在裙裾间竟也是在走神,呵呵的傻笑。
“你怎么了?”黎浔试着推了她一下。
“啊?”黎渃吓了一跳,蹭的坐直了身子,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的迷茫,“怎么?没怎么……我没什么啊。”
脸蛋儿红红的,多有点掩饰和敷衍的意思。
黎浔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也没看出个端倪了,就暂时也没深究。
回府又过了两日,季氏完全收拾妥当了家里,说是要去烧香,这次黎浅想要去寺里给她亡夫供奉一盏长明灯,就也一道儿出的门。
特意没选在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却还是低估了京城天子脚下这寺院香火的鼎盛程度,一家人抵达山门脚下时那里已经停了起码七八个大户人家的车马随从。
黎浔跟随季氏一路走过去,却赫然发现带着丞相府骆氏族徽的两辆马车也在其中。
心里正觉得诧异,不期然的再一抬头却赫然发现普陀寺的大门前居然站着褚家母子,俨然是提前约好了候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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