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看蓝色的云雀吗?
他说,想。
于是小鸟被抛出窗外,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大风,稳稳地将它托起,一直一直送到天尽头。
纸折的翅膀在风中轻轻颤着,如同真的羽毛随着振翅而抖动。
他凝视着那只小鸟,直到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他转头看向虞温,对方却将一只一模一样的云雀放进他手心。
天上离你太远了,虞温说,所以它回来了。
天的尽头是哪里,小鸟不关心。
它只想着,离你太远,唱歌你就听不到了。
白色的背影在眼前一下一下的晃,乔水的视线落在地面上,追着莹蓝的微光。
路过光源,乔水伸出手捞了一下,然而什么都没摸到。光线从他手指间穿出去,直直射向镜面。
“你带彩纸了吗?”乔水问。
虞温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偏身回道:“怎么想起来要纸?我走得比较匆忙,没有带。”
“没事,”乔水略过这个话题,“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这里的?”
这次身前人连头也没有回,只拽住他前行:“最初的房间镜子没有关上,透过缝隙就看到了你。”
“好巧。”他低声说。
蓝色光线在镜面中跳动,他好像有点眼花,竟然看到那簇光芒在空气中微微凝聚。
微弱光点缓慢地凑在一起,聚成一只小小的、莹蓝色的小鸟。
它有稍稍翘起的羽冠,有漂亮小巧的尾羽。蓝色的翅膀轻巧一扇,它便落在白衣青年的肩头。
“云雀……”
他轻声呢喃,不敢惊动眼前如此真实的鸟雀。
身前人回头,小鸟的光点顷刻消散在空气中,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怎么了?”青年问。
“没什么,”乔水回答,“精神不太好,走神了。”
那人转过去,再也没有回身。
虞温总是随身携带彩纸,乔水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回答习惯了。
折纸是他最擅长、最熟练的事。
乔水想,自己不在的时候虞温会做些什么?
会不会躺在彩纸堆里,一遍又一遍琢磨那些见过的东西要怎样用纸张叠出来?
也许不用太久,对他来说折这些小玩意太容易了,不知道要折多少才能用来打发时间。
有一种纸花乔水只见虞温折过一次,就是他现在装进衣袋里的这一朵。
它很特别,所有花瓣都完美无缺,一点痕迹也没有,只有藏在最深处的一瓣有很深的折痕。这一道折痕似乎是不必要的,但它的主人还是留下了它。
它像荆棘丛里的玫瑰,又有些像楼下花丛里的月季,但乔水见过虞温折纸玫瑰,和他手里的这一朵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