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景行左右环顾一周,没找到能毁尸灭迹的地方,不得不就近扔进了痰盂里,偏头便看他张着嘴,下意识问:“饿了?”
这话问的单纯无比,在暗九耳里却是无比恶劣的调弄,他眼尾泛着可耻的红,垂下脖子艰难的摇摇头。
闻景行又看暗九一眼,剧情也没精准到告诉他今晚这人有没有吃饭,他再次确认:“你吃晚饭了吗?”
暗九依旧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没了玉,但日积月累下药
物早已经渗透到身体里,比起刚刚,他的身体反而更加难受,浑身像被蚂蚁在啃噬一般,咬着自己的唇,一声不吭,生怕惹怒了面前的男人被施加更为严厉的惩罚。
突然听到这有些莫名的问话,他迟疑的摇摇头。
作为夫人他是可以吃晚饭,甚至饿了就可以吃,但作为暗卫,一日两餐,错过了就没了,主人看到他就厌恶,下人自然也不会将他当做夫人对待。
暗九动作幅度微不可查,闻景行也不知道他到底吃还是没吃,索性不再这问题上多加纠缠,却发现这人许是因为难受,牙齿一直咬在唇上。
唇都咬烂了,以往的伤口叠加在一起,根本没有修复养伤的时间,伤上加伤,本来一两日就能好的伤口,照他这种咬法,闻景行怀疑之后保不齐能生脓疮。
他皱眉:“别咬了。”
暗九手紧紧攥住被褥,丝毫感觉不到唇上的疼痛,不安的把头垂的更低,尽量不让自己碍着主人的眼。
屋里静默了几秒。
闻景行叹了口气,简单把现在的情况梳理了下,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排了个一二三,修长的手指撩开暗九额前被汗湿透的黑发,屈指轻碰了下那滚烫的额头,照这样烧下去怕是会把人烧傻。
闻景行知道和暗九说软话是不管用的,他根本不相信,翻来覆去只会一句“不敢”。
只能道: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一句话,我说你听着,懂了就点头,不懂就摇头。”
说完,闻景行给暗九掖了下被子,俯身凝神看着他。
没了头发遮挡,直直对上那双清亮眸子,暗九自然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多么……狐媚祸主,他不敢多看,惶恐不安的垂眸轻轻点头表示知晓。
“首先,你现在病的很严重,我稍后会给你找大夫来。”
暗九睫毛微颤,他对大夫是畏惧的,上次为他诊过一次脉之后,就多了一块与他夜夜相伴的玉以及胸前的铃铛。
他本不应该拒绝,但面前的人眼神实在温柔,竟让他没由来升起几分拒绝的胆量。
“属下身体很好,不敢劳烦主人……”暗九说完,急忙又道,“属下恐会传染主人,这就去外面跪着。”
“躺着,不许动!”闻景行低声呵斥了他一
句,摁住他的肩膀把这人重新塞在被子里,顺手从榻旁的小桌上捻起一颗冬瓜糖塞到他嘴里。
原主身体不好,是个药罐子,嘴里常年都是苦涩滋味,屋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甜点。
甜味最能缓解人的心情,也能让他有些许饱腹感,或许还能转移下注意力,让暗九好受些。
最重要的是能堵住他开口就惹人头疼的嘴。
冬瓜糖滋滋的甜味入喉,暗九终于解放了那可怜的唇瓣,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这颗糖上,一点点的甜,就让他觉得身体上的难受好像消散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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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和夫人对于下人宽厚仁慈,但侯府规矩森严,暗九的身份又是影卫,从小就接受严苛的训练,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为常人所不能忍,舒适的环境只会让他们放松警惕。
所以一直长到十七岁,他这还是第二次吃糖,第一次是幼时差点死在大雪中,被好心的侯夫人捡回府,没什么规矩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小碟夫人赏赐下的糕点。
一直让他记到现在。
闻景行见暗九好像舒服了不少,甚至眼神还带了点光彩,心想果然是小孩子,一颗糖就能哄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