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今年的第一场雪足足下了一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像是江城该有的样子,乔桉大早上起来扫雪的时候发现雪竟然已经堆在了小腿处。
临近年尾,公司事情多,傅萧回到了a市已经近
一个月没有回来了。
乔桉堆了两个小雪人冻在了傅萧家里的冰箱,愣愣的看着就想哭,真的好想傅萧……
期末考试考到第一名想和他分享,第一场雪想让他陪自己一起看,就连遇到难题解不出来想到傅萧都有点委屈的想哭。
乔桉想,他该是多幸运才会遇到傅萧,傅萧的好足以抹掉他过去中所有的不堪,也足以让他接下来的十八年、二十八年、三十八年,不论遇到何等磨难,也不会放弃,因为这世界曾经如此的善待过他。
江城的冬天偶尔会有大太阳,天气好的时候,奶奶就会坐在轮椅上,看着太阳落下升起,整整一天都不动一下。
乔桉怕她出什么事,便把小书桌搬到了室外,陪着她一起晒太阳写作业,稍微天气有些变化就把奶奶推进屋子里。
她已经完全认不清人了,偶尔抓着乔桉的手叫乔勇的名字,大部分时间会叫“糖糖”,却从没叫过乔桉。
乔桉其实有些庆幸。
当乔桉这个名字连带着人彻底消失在奶奶生命里的时候,她就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小孙女在大雨中走丢。
上个月,傅萧已经带着奶奶去a市检查过身体,并没有重病,不过是老人家到年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乔桉应该高兴的,就算有个万一,也是喜丧,奶奶这一生无痛无灾,临老又把什么都忘了,可以称得上是幸福。
乔桉愣愣的想着,看着窗外不知何时又开始下的雪,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在阳光下很快化为水蒸气消失散去,莫名伤感。
“乔乔。”
乔桉一愣,他抬眸。
奶奶浑浊的眼睛多了几分清明,笑着看他,有些困难的伸出了手,似是想要摸摸他。
乔桉手里握着的笔掉下来,在本子上留下一道重重的笔痕,他该高兴的,但不知为何,他有种不详的预感,眼泪唰的就从眼眶流了下来。
他拿手背擦了下眼泪,轻轻的诶了一声,蹲在奶奶旁边,把她的手轻轻搭在了自己的头上。
等着奶奶睡着以后,乔桉失眠了。
他呆呆的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平时低到根本不会注意的秒针移动的声音,现在却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分外的清晰,一下下敲打在了他的心
脏上,疼的他喘不上气。
乔桉抓着衣服领子,粗喘了几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想见傅萧,想傅萧,傅萧……
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的人,迫切的想回头看一眼,那抓着自己手的人是不是还在。
凌晨三点,乔桉打车来到了高铁站,买了去a市的高铁票。
快过年了,候车厅里到处都是背着大包小包的旅客,更多人席地而坐,不大的空间里飘满了泡面的味道,乔桉捂着肚子呆滞的找了个角落坐着,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早上八点,冬日的a市刚刚被唤醒,这座城市比起江城要大好多,乔桉背着书包迷茫的跟着人群出站,面对陌生的一切他完全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傅萧的家,不知道地铁该怎么坐,甚至连偌大的高铁站大厅里复杂的指路牌都看不懂。
乔桉拒绝了几个工作人员的帮忙,抱着书包蹲坐在高铁站大厅门口,感受着刀一样锋利的寒风刮在脸上,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傅萧是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这两天有些感冒,伴着些许起床气,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倦怠和不耐:“谁?”
接通的那一刻,一听到他的声音,乔桉嗓子突然就被堵住了,他知道傅萧最近很忙,这几天他们视频,他都是接着视频睡过去的,还经常12点了还待在公司。
乔桉吸了吸鼻子,眼圈通红的把眼泪自行消化掉,长呼了了一口气,尽量情绪平静的说:“没,没事,就是做噩梦被吓着了,是不是吵醒您啦?”
“没事。”傅萧整个人陷在被子,眼睛都睁不开,听到乔桉的声音,挣扎着起来灌了杯水,头沉沉闷闷的,嗓子发哑,“梦到什么了?说来听听,傅老师安慰你一下。”
乔桉随口胡说:“梦到您了,梦到您被一个怪兽追着跑,怪兽一口就把您的裤子给咬了下来……”
傅萧闭着眼轻笑:“乔乔,你是在说自己吗?这么想脱我裤子啊……”
听着他的声音,乔桉慌乱无比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听到他慵懒低哑的声音耳廓泛红,“想,您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您。”
傅萧道:“快了,年前一定
会去,带你去见陈老师好不好,大概要被她拿擀面杖抽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