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示秋听着姚喜焦急的禀报,连衣冠也来不及整理便匆匆来到越浮郁的房间。
越浮郁一身湿衣还未换下,头发也全是湿漉漉的,这会儿坐在床榻上并不让人接近,接到消息赶来的秦太医也只能背着医箱站在不远处看着急。
“老师——”见到宴示秋,越浮郁便想要起身,只是他刚撑着站起来一点,就脚下不稳的摔了回去。
宴示秋赶忙上前,闻到了越浮郁身上浓重的酒味,他忍不住皱眉:“怎么喝这么多酒……”
越浮郁本不嗜酒的,今晚突然在外面饮酒以致醉后踏空……宴示秋垂了垂眼,不再问他喝酒的原因,只回过头唤秦太医:“快来给殿下看看。”
秦太医还未上前,宴示秋的手已经紧紧被越浮郁抓住了:“老师,老师……我错了,我知错了,你别恼我好不好?”
宴示秋抿了下唇:“……好,你先让秦太医给你诊脉。”
越浮郁便乖顺的松开抓着宴示秋的手,老老实实让秦太医探脉。
等秦太医探完脉离去熬药后,越浮郁又听话的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然后坐在宴示秋前面让他帮忙擦头发。
“老师……”越浮郁时不时喊一声,喊到宴示秋回应他,他便能安静一会儿,过一会儿后又继续喊。
“喝这么多酒,年纪越大越熊……”宴示秋轻叹。
“老师你原谅我了吗?”越浮郁回过头,脸上还带着醉意,两颊发红。
“大半夜给我找事做,还想让我原谅你?”宴示秋拍了下越浮郁的脑袋。
其实……宴示秋也没觉得越浮郁有什么错,顶多算是喜欢了一个不会有结果的人罢了,没到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地步。
只是这话不好说,说出来怕越浮郁误会,索性也就不说了。
越浮郁似是消化了下宴示秋的话,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回过头有些蔫头耷脑的,还是那句:“老师,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我什么都没说过,老师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宴示秋闭了闭眼。
许久之后,宴示秋放下给越浮郁擦头发的布巾,对越浮郁说了一声:“好。”
越浮郁便回过身抱住了宴示秋的腰。
宴示秋一顿:“见昭……”
“老师不怪我,真好……我一定改,我知错就改,老师说过我最聪明了,我学什么都很快的,老师……我会学着不喜欢你的……”越浮郁将脸埋在宴示秋身前,喃喃自语絮絮叨叨,“只要老师不离开我,我就不喜欢老师……”
宴示秋本来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局促,但被越浮郁这么一直念叨着,莫名就生出一点失笑来。
……罢了,就当胡闹了一场,如今过去了。
至于搬出东宫这件事,也不必那么着急,待回京后办完冉新之事,之后找到机会平反当年常太师之案后再说吧。届时局势没那么虎狼环伺了,他再提搬走一事,即使和越浮郁之间再闹起矛盾,也不至于内忧外患一块儿发作。
第34章
景平二十三年进入十月,宴示秋和越浮郁一行人也回到了京城。
冉新相关的人都被荣遂言带入了大理寺暂押,霍珺则自行回了京城的镇云大将军府,一直混迹在人群中的叶清颖在遮掩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宴示秋和越浮郁之前跟她说过在京中要怎么联系。
之后就是回宫面圣,此次前往建阳府的太子越浮郁和太子太傅宴示秋、大皇子越谦以及只当是去玩的六皇子越识,还有荣遂言都一齐进了宫门。
几个月不曾相见,偏心的皇帝亲爹盯着越浮郁很是关切了一番,又夸他此次出京甚有建树。安阳城发现冤案,为民伸冤,到了建阳府更是人前不畏、为建阳府的百姓和大越拔除了冉新等毒瘤,这些好名声传回了京城,如今朝堂上不少大臣对越浮郁这个储君都有了夸赞。
“宴爱卿也一路辛苦了,朕当初将你安排在太子身边,当真是再正确不过……宴爱卿也务必要节哀,稍后回了宴府,务必要宽慰你祖父祖母保重身体,你父母亲当年之冤,朕必会给你们宴家一个说法,以告亡者在天之灵……”
越徵又关心了一番宴示秋,然后才走过场似的夸了夸越谦,说他这次做得很得体,将来大越朝的江山正是需要越谦这样的亲兄弟辅佐在越浮郁身边。
宴示秋垂着眼心想,皇帝这偏心眼得着实有些明显,不怪文皇后他们觉得不甘……但作为被偏心的太子一派,宴示秋自然乐见皇帝继续这样下去,毕竟六皇子有荣家、大皇子有文家。
夸过了越谦后,皇帝虽然走过场但也还算周全,没忘了在建阳府还有个二皇子,于是又问起越诚在建阳府这几年过得如何,长高了没,长胖了没?
越谦很平静,想了想之后回答:“阿诚如今已经能背下《三字经》了。”
二皇子越诚启蒙不成,多年都背不下《三字经》这并非什么秘密,只是以前他还在京中时,鲜少有人会到他面前去提这件事,后来他被外放出京,京中就连二皇子这个人也不怎么会提起了。
当下听到越谦这样回答,皇帝越徵一时愣神,随即很是感慨的点了点头:“好,都在变好。”
之后越徵便接着与荣遂言说起了话。
六皇子越识一直站在旁边,也没人跟他说话,站久了便觉得无聊,径直开口说:“父皇,儿臣想要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