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宫局的姑姑们捧着两只翡翠大玉盘,一只盘子里是两排绿头签,上面写着秀女的姓名,另一只盘里是一大盘宫制绢花。
留签者中选,赠花者落选。
姜原朝那只花盘上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姜雍容尽数赠花,让所有秀女一应落选。
这个法子虽然过于霸道,但以姜雍容之受宠程度,姜原有十成的把握,绝不会惹怒风长天。
只会气死文林。
内侍在一旁唱名,唱到名字者上前,姜雍容便略问了几句。
然后就觉得这流程十分熟悉——前几天她就是这么在国子监问太学生徒的。
为朝廷选才,果然比为后宫选秀要有意思得多。
风长天在椅上坐下,继续剥柚子,撕开薄皮,去籽,再把柚子肉剥成一小块一小块,盛在桌上的高脚瓷盘里。
姜雍容有赠花的,有留签的,他全程都像是看热闹似的,完全是一种事不关己的神气。
最后留下的约有半数,且还是相比之下较为出色的半数。
这个数字让姜原微微不悦,文林则表示满意,笑道:“姜大人教养有方,皇后娘娘果然是德配正宫,让人心服口服啊。”
这时风长天手里的柚子也剥完了,小丰子递来热手巾给他擦手,风长天问:“选好了?”
姜雍容点头:“请陛下过目。”
风长天果然起身去过目了,绕着十来个秀女们转了一圈。
秀女们皆是担负着家族的托付而来,纷纷对风长天暗送秋波,风长天回身道,“雍容,借支簪子使使?”
也不等姜雍容回答,随手便从妆奁里取了一支金簪。
姜雍容的簪子都有个特点,那就是簪头那么尖锐,形同利器。
风长天捏着这样一支簪子,笑眯眯道:“爷从前是干沙匪的,你们知道么?”
这可当真没多少人知道,秀女们纷纷摇头。
“爷的匪窝叫天虎山,凡是想入我天虎山的,须得在脸上纹一只带翅老虎。”风长天道,“以后一出门,人家就知道你们是天虎山的人,谁也不敢欺负你们。”
秀女们纷纷变色,有人大着胆子道:“可、可妾身们入宫是为侍候陛下,不是加入天虎山……”
“说什么呐?”风长天眼睛一瞪,“爷在哪里,哪里就是天虎山,要当爷的女人,当然要留下爷的钱记。”
风长天说着,掳起了袖子,晃了晃手里明晃晃的簪尖:“来,从哪一个开始?”
“陛下!”文林急道,“妃嫔的容貌要上侍天颜,不可损伤啊。”
一名秀女也道:“皇后娘娘也是陛下的女人,可皇后娘娘脸上并没有印记……”
风长天停在她面前:“你哪家的?叫什么名字?”
秀女生得极为艳丽,眼波流转,娇滴滴道:“妾身的父亲乃是礼部侍郎周赞,妾身名叫周菁菁。”
“周菁菁。”风长天点点头,忽然一把拎起她的衣襟,轻飘飘将她扔出了殿外。
他使了点巧劲,没有伤人,但周菁菁落地后便一动不动了,好像是吓晕过去。
殿内的秀女们也快要吓晕了,好几个腿软的险些就跌倒。
“胆敢将自己与皇后娘娘相提并论,该死。”风长天冷冷道,“你们还有谁想跟娘娘比的,站出来。”
秀女们脸色惨白,一个个摇头不迭。
“那就来刻老虎吧!”风长天说着一把抓住身边一个,“就你了,来,爷让你选,刻左边还是刻右边?”
尖利的簪尖贴在脸上,冰冷刺骨,女孩子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剩下的秀女们纷纷学到了,不等簪尖上脸,统统集体晕倒。
风长天遗憾地叹了口气:“唉,看来没人想留在朕的后宫啊,实在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