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面无表情:“白芷。”
白芷仰头望她,双目熠熠。
宋令枝:“备轿。”
乾清宫上下悄无声息,噤若寒蝉。
偌大的宫殿唯有风声掠过。
云影横窗,青石台矶上苍苔浓淡。
宋令枝款步提裙,留了白芷和秋雁在廊檐下。
门首守着的宫人提着羊角宫灯,遥遥瞧见宋令枝,赶忙上前福身行礼。
宫人胆战心惊走在前方,为宋令枝照路,又悄悄侧身。
“娘娘,陛下他……”
宫人欲言又止,到底还是怕宋令枝不小心得罪了沈砚,她低声提醒。
“陛下他夜里多吃了两杯酒,也不让人近身伺候。”
沈砚的身子不能吃酒,且今夜宫中也不曾设宴。
宋令枝凝眉:“知道了,我自己进去便是。”
宫人不敢阻拦,依言应是。
寝殿不曾掌灯,光影晦暗。
槅扇木门在身后无声阖上,宋令枝悄声步入殿中,借着窗外的月色,果真在书案后寻得一抹身影。
金丝滚边象牙白长袍透着慵懒散漫,沈砚一手扶着眉心,手边还有一个珐琅十锦杯。
杯中酒水空空。
宋令枝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行至沈砚身侧,从他手中夺过酒杯。
一双柳叶眉紧拢,宋令枝沉声:“你怎么喝酒了?”
不知沈砚喝了多少,殿中酒香氤氲。
他甚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思及三公主先前提的各国虎视眈眈,宋令枝声音放缓,一手抚在椅子扶手之上。
“可是边关出事了?”
沈砚摇头,不语。
身后无边夜色弥漫,沈砚坐在昏暗黑影中。
宋令枝双眉皱得更紧,猝不及防,忽的被沈砚揽在怀里。
四目相对,沈砚那双漆黑眼眸还蕴着醉意,黑眸沉沉,半张脸倚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
沈砚:“宋令枝。”
宋令枝:“嗯。”
沈砚:“宋令枝。”
宋令枝:“……嗯?”
沈砚:“宋令枝。”
宋令枝气急攻心,忍无可忍,不耐烦推开眼前的黑影:“沈砚你是不是喝醉了酒,你再这样无理取闹……”
沈砚笑得沙哑,宋令枝双手被他握在手心,动弹不得。
长指一点一点抚过宋令枝的指尖,沈砚忽的抬眸,一双黑眸澄澈空明,哪还有半点醉意可言。
他低声笑。
“宋令枝,你是真心留在宫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