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狠狠地挨了一下,阮希疼得直抽气,他看出来了,这枪托原本是往他脖颈最脆弱的地方,或者是想要从太阳穴斜着砸下来的。
于是他很快地适应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战局,脑海里只明白一件事——
拿刀,拿刀砍不认识的人。
不过这么想很容易,实施起来却很难。
很好,小雁翎刀这次没掉链子。
阮希拔出长刀,出鞘,进一步,稍微放低重心,自这人膝盖处从肩头上一挥,利刃用力地镶嵌进人体骨骼里。
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连厨房都没进过,更没有切过肉,现在第一次,他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了刀刃砍进肉是什么感觉。
但他没有击中要害。
几乎是同一瞬间,左边又来了人,试图从他身后朝后脑勺下手,阮希回头就是一刀,砍在哪里他不知道,应该是大腿,砍得对方轰然跪地,捂着腿,血液仿佛从四面八方喷到阮希脸上,那是比他眼眸更猩红的猩红色。
他下意识地侧身,挡住裸露在外的战术双刃刀。
这是陆征河送的,他想。
目光穿破浓雾,阮希隐约看见地上躺着一个黑色耳麦。
他将耳麦捡起来,凑近听。
“雾太大!没办法开枪!”
“他们好像也很多人——”
“看不清目标!”
……
阮希听见耳机里说。
果然,这些对话的人操着一股浓厚的北方口音,并不是本地人。
还没来得及继续听下去,雾中又来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这人先是将阮希扑倒在地,随后拽住了阮希的脚踝。
阮希将战术双刃刀咬在嘴里,背脊划过几粒坚硬的石头,硬生生被拖拽了几米远,单腿发力,使劲踹掉了那只毒蛇般缠绕在小腿上的手。陆征河没说错,他讨厌外界其他任何人的触碰,被拖拽的难受感仿佛陷入沼泽地。
他翻身站起来,将小雁翎刀比在身前,抬腿临门一脚。
两个人纠缠扭打在一处,哪怕阮希将对方砍得浑身是伤,自己手臂上的衣袖也被割开大大小小的裂缝。
中途,阮希好几次被撂倒,但他下不了杀手,双刃战术直刀只能被死死咬在嘴里。
近距离接触中,他看清了对手的长相,是个三十来岁的北方男人,正满目轻佻地冲他吹口哨。
“你就是阮希?”
那人已经发不出声音,阮希从他的口型中辨认出这一句。
“你不配说这两个字。”
阮希瞪着漂亮的眼睛,压低眉头看向对方,眼底泛起危险的气息。随后,他吐掉口中衔着的双刃刀,在地上翻滚一圈,甩掉压制在身上的人,快速捡起双刃刀,一刀切入这人的腹腔。
血又飞溅出来,喷了他一脸。
这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了熟悉的男音:“你没杀过人?”
阮希立刻回头。
是陆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