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话音刚落,他高举在手中还未放下的啤酒玻璃瓶爆发出一声闷响。瞬息之间,玻璃瓶在空中炸裂,无数碧绿色的碎片纷纷斜插入沙土下。
伴随着尖叫声,流浪酒吧的折叠小桌被掀翻。
本来几个喝酒的人全部慌张地站了起来,面面相觑,“有人开枪!”
“哪个方向过来的?”
“不知道啊,根本就没看到子弹往哪里去了!”
“都他妈是你,大半夜喝个酒就完了!提什么阮希……”
被提到的阮希只是静静地听。
他没有换衣服出来,也没有从另一侧下车去找陆征河,而是用手背撑着下巴,就那么偷偷地靠在车窗边,表情冷冷地观察中心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现在家乡已经没有了。
其他的人怎么看他,怎么在外面说他,对阮希来说都已经不太重要。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这一切的根源,并且尽量想办法解决它,哪怕能尽绵薄之力也是好的。
车门被敲响。
阮希回头,听车门外传来低沉的人声:“下车。”
按开灯,车内依旧暗得如同即将迎来疾风骤雨的黄昏。阮希在灯光下回过头,眼神亮亮的,看清楚了窗外的人是谁。他抓过放在椅背的外套,重新系好绑武器的绳带,掀开被子下车。
脚踩上松软的沙地,阮希险些没站稳,被陆征河伸手扶住了。
扶稳手臂后,陆征河轻轻放开他,说:“给你拿了件斗篷,穿上。这里还有两个背包睡袋,一人一个。背上,走。”
“你穿得比我少太多了,”阮希看了眼他穿的布料,“不冷吗?”
“我是alpha。”陆征河回答。
“那又怎么样,”
这回轮到阮希往右边靠一点,用肩膀撞他,“直男癌。”
陆征河像突然脸皮变得很厚似的,坦然道:“我不是直男。”
阮希:“……”
两个人在夜色里,一下一下地走在沙地上。
夜晚的沙漠中几乎看不到什么直立的人影,除了中心广场之外,集市的四周也散落着零零星星的露宿人群。
阮希四处乱看,陆征河安静地跟在一旁。
两个人在沙土里踩得不踏实,左歪右斜,肩膀时不时碰撞到一起。
天秤都在向对方倾斜。
见阮希东张西望,陆征河笑一声,提醒他:“别乱看,万一谁认识你,就地把你掳走去换赏金。”
“我是不是还挺值钱的?”
阮希没有取面纱,只是觉得有点闷,“我们城里知道我长什么样的其实不太多,不然卫弘早抓到我了。我们现在去哪儿?”
“找个人少的地方住下。”
“睡沙子里?”
“可以吗?”
“可以啊!”阮希还有些兴奋,搓搓手掌,“有篝火吗?”
陆征河忍不住问:“你要举办晚会?”
“那你得给我表演节目,”阮希在四下寻找干燥的木柴,“我怕冷。”
陆征河点头,二话不说开始脱外套。
看他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的样子,阮希忽然内心冒上一股无名火,认真道:“你还是多顾着点自己吧,这时候生了病也没有地方去给你找医生。”
万万没想到,陆征河说:“文恺是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