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下眉,又抬眼不愉地瞪凉霄引。
什么也没说,又垂睫悉心处理伤口,烧开的滚水放凉后冲洗伤口,剔掉腐肉,涂抹药膏,纱布包裹,一气呵成,手法熟稔。
凉霄引漫不经心地说:“你很熟练?自己受过伤还是帮别人处理过?”
都不是。
秋茗在经历那场倥偬梦前,还什么都不会。
毕竟,砀山安宁祥和,他和师尊都没那个机会受伤,哪怕他小时候顽皮,磕破了膝盖,擦伤了皮肤,也都是师尊帮他处理的。
他哪里会帮别人处理伤口?
而倥偬梦的真实感与一般幻境或梦不一样,它会让入梦者无比真实地经历一遍回忆过往。
触感、嗅觉、情绪,一样不落地融进魂灵记忆。
一百多年前,秋茗衣不解带地照顾师尊那么久,清理伤口包扎涂药都亲力亲为,怎么可能不会呢?
秋茗抿唇说:“嗯,是帮别人处理过,那个人……对我很重要,我照顾了他很久很久。”
凉霄引愣了下。
“谁啊?”
“你认识的。”秋茗抬眸道。
他认识的?
凉霄引怔忪片刻,认真回忆了一遍此行红尘中,他与秋茗都认识的人,想来想去也就那几个。
“是……沈霁?”凉霄引轻声问。
这回秋茗倒没答话,转身将装着污血的盆端开,背对着凉霄引的时候,冰冷冷的脸竟也忍俊不禁。
他没答,凉霄引若是再问,就太奇怪了。
本以为秋茗并不想和他聊这件事,岂料秋茗为他包扎好伤口后,又忽然抬眼看着他。
“你以前是天玄的人,沈霁又一口一个前辈地喊你,你觉得……”秋茗这话绕在舌尖,像是落在凉霄引心头的一根针,悬而未决,又过了几息时间,秋茗才说:“沈霁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凉霄引微愣,有些惶惑。
秋茗却突然笑了,惶惶暖黄落在他脸上,看起来像是谈及什么羞涩的事而红了脸。
秋茗说:“自然是他这个人如何?”
凉霄引:“哪种如何?”
秋茗:“是否适合做道侣,共度此生的那种‘如何’啊。”
凉霄引:“…………”
他默了会儿,眉间微蹙:“不如何。”
秋茗笑了一下:“嗯?”
凉霄引像一个刻板端正的长辈,头头是道地说:“那孩子品貌还行,修为尚可,只是性情冷了些,看待事情的态度也有些冷漠,更容易受到他信任的长辈影响,一旦被人左右,容易摇摆不定,心底有困惑也不爱说出来,若长久相伴可能会遭遇冷待,从而渐生嫌隙……”
“总之,并非良配。”凉霄引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