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耳朵,崩溃般地道:“不好不好不好。”
“说好会一直陪着我的。”她将头埋进膝盖中,泣不成声:“我们说好的啊。”
半夜,南柚的眼泪仿佛都已经流干了,在此期间,她无数次地摩挲着手腕上挂着的银手镯。
每摩挲一下,都像是在原本已经沥沥冒血的豁口上又添一刀。
琴家,困境查琴。
几乎是她回到房间的那一刻,就想到了金乌所语言的这句话。
只要星主信她,不,哪怕不信她,就只留给她两日的时间,她都能将此事查出来。
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南柚终于下榻,赤着足走到房门口,将门一推,便与外面几双或关切或担忧的眼神对上。
南柚脸上没什么神情,她挪开视线,将门敞开一条口子,声音冷得像是冬日檐下的冰棱:“在我院中伺候的,都进来。”
长奎和钩蛇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屋。
狻猊和荼鼠实在放心不了,索性无视了她言语中“伺候”二字,也跟着挤了进去。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烛灯,也没有月明珠的光亮,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长奎,你即刻带着我的令牌,前往琴家,不论来软的或是硬的,两日之内,将留影珠最早问世的时间,还有制作者,带到我跟前来。”南柚说话时,声音没什么波澜,听不出前半夜撕心裂肺的意味,也不似往日温柔随和。
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冷了下来。
长奎头低下去了些,他斟酌着言语,简单道:“姑娘,琴家虽不如星界,但附属天族,也是千万年传下来的古老势力,臣一人前往,只怕他们并不会如何当回事。”
“将太子请进来。”南柚摆了摆手,道。
穆祀步子难得有些急,隔着数十步的距离,他们的视线在黑暗中无声对撞。
只一眼。
穆祀便不敢再看下去。
那样绝望脆弱如困兽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他善良得不像话,永远笑得像花一样的右右身上。
南柚嘴唇翕动:“这次,还要麻烦你了。”
“我欠你个人情。”
按理说,这样的事,穆祀现在并不能够做主。
但他毫不迟疑地应下了:“琴家,我去想办法。”
南柚颔首,雪白的手掌搭在膝盖上,她脊背挺得笔直:“尽量快些。”
“我等不了很久。”
穆祀喉结颤动,“我知道。”
长奎和穆祀去办琴家的事,屋里还剩狻猊荼鼠以及钩蛇。
“衮衮。”南柚方才哭得厉害,此刻说话便有些吃力,她从空间戒中取出两块泛着仙金色泽的令牌,放到手边的小桌上,道:“这是调遣王都王军和世家的令符,你即刻赶回去,拥兵,将王宫围起来。”
这是她目前所能调动的所有力量,孚祗花了数千年的时间剔除,筛选,里面的人,完完全全归顺于她。
她话音落下,屋里屋外,一片宁静。
“不是……”狻猊舔了舔唇,罕见的迟疑:“右右,你冷静一下。”
南柚静静地看着它,眸子雪色一样的清冷,她面色淡漠,道:“我很冷静。”
“南咲虽然不着调,但修为还是比咱们强,就算现下孚祗将修为全部渡给了你,领域大成与领域小成之间,还是有着难以跨越的差距。”狻猊道。
在接收孚祗的灵力之前,南柚是圣元境小成,汲取他所有的灵力与领悟奥义之后,她心境接连攀升,直接往前跨过了一大步,拥有了自己的领域。
成为年轻一辈中第一个到达领域境的人。
但这还不足以对抗早就停驻在领域境圆满的星主。
再多的兵,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