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想,长奎现在行事越见稳妥,王军指挥使的位置,可以交到他手中。”孚祗回。
南柚道:“你说行,便行。这些事原本一直都在你在管着的,提拔和任免,你心中有数就行。”
她的信任和偏袒,毫无遮掩显露。
南柚今日着一条淡青长裙,多层的仙纺雪纱,像是开在黑夜里的一朵朵花,簇拥着她,露出她纤细精致的脚踝以及上面系着的清脆小银铃,那是一件灵宝,声音传出,有安神静心的作用。
她走一下,银铃就响一下。
话题扯到星界内政上面,南柚又想起两月后的少君继任大典,她道:“明日我们就回去,大致的事宜,父君和大伯想必都已经安排好了。”
“主要是时间太紧,千年的课业,只有一年的假。“
她又伸手去揪他的衣袖,手指葱白,手腕上戴着的那个玉镯在夜色中闪着幽幽的光泽,确实是极好的东西。
世代传下来的。
孚祗温柔的双眸中晦色渐深,蓄成风暴。
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没揭开那层窗户纸之前,他从未这样,对每一件小事耿耿于怀,或者说,在此之前,他是可以克制,忍耐住的。
再温柔的人,再好的性情,好似一旦埋下情爱的种子,理智就会溃散,对谁都如出一辙的宽和变成了对一人的独占。
孚祗对南柚是这样。
星沉对月落,也是这样。
这样沉沦的过程,他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一世又一世。
前面转过一条小路,熟悉的宫殿在视线中显现出棱角,白日里流光四溢的琉璃砖瓦现在安安静静地潜伏着,像是一只只伺机而动的小兽,模样狰狞神秘,前院里的花草树木也全然变了样子。
一只提着草裙的巴掌大的树妖受了惊一样,急冲冲钻进了草丛里。
南柚松开他的衣袖,弯腰去解开栓在篱笆门上的小禁制。
门将开的那一瞬。
少年倾身向前,手掌轻轻搭上了她的手腕。
他胸膛随着呼吸的节奏低低起伏,这样的姿势,像是从后将她拥入怀中了一样。
南柚眯着眼睛很亲昵地用侧脸去蹭他的下巴。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的一排,小扇子一样,肤色冷白,面容清隽温柔,怎么看怎么好看。
南柚以为木头终于开窍了。
然而并不是,他随她胡闹着,自己则蹙着眉,细细观察她手上天后才给戴上没多久的玉镯。
须臾,他伸出长指,点在玉镯表面,水样的波纹荡开,刺目的灵力光焰对撞,像是在眼前炸开了一小束触手可及的烟花。
两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在无形间对抗,一个爆裂似火,带着无与伦比的侵蚀力感,一个温柔若春水,所过之处,生意滋绵,生生不息。
孚祗眸光微微闪烁一下。
与此同时,那缕伴随了一路的幽幽异香终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南柚将大半的重量靠在他身上,举着手上的玉镯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这个玉镯有什么问题?”
孚祗低眸,原本虚虚的留有余地的怀抱因为她的靠近而贴合起来,她很小一只,可以完全窝在他的怀中,稍一侧首,满头青丝就流水一样蹭上他的袖子,散发着一点点浅淡的果香味。
他学着她的样子,将头低下一些,下颚浅浅地触到她的发顶。
很亲昵的姿势。
他闭了下眼,声音浅得像风。
“没事。”
只是在她身上闻到重瞳一族彰显存在的气味。
有些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