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流芫说了那一句话,南柚的心情顿时,从云端跌落谷底。
什么奥义啊,回家啊,都比不过有人想跟她抢孚祗。
院门前的小桥下,溪水化开了,潺潺流动,像一条水光剔透的绸带,还带着春日暖融融的气息。
南柚在上面站了很久。
桥上的栏杆上都长了青苔,前几日又是连绵的阴雨,柔软的指腹无意识蹭上去,沾上一层湿蔫蔫的绿绒。
她毫无所觉,直到孚祗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帕子,垂眸拉过她的手,耐心而细致地将被蹭脏的地方擦干净,才倏地回神,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
他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十分安静,侧脸清隽,脸庞轮廓每一条都是温柔的,不论何时,不论何种情境,他都是如水似月一样的存在。
“姑娘在想什么?”孚祗迎上她的目光,问。
南柚摊开掌心,露出一颗洁白的奥义珠子。
“我不明白。吞噬领域之中,所看到的一切,为何意,又做何解?”南柚低垂着眸,三根手指就着方才擦拭的姿势,软软地搭在他的掌心中,直到他将手收回,她的手指才动了动,自然地落回到身侧。
最后这颗奥义珠子是孚祗拿到的,十分容易,只是眨眼间的功夫,跟南柚煎熬痛苦的过程完全不同,这便说明,之前,她的方法和理解都是错误的,或者说,跟大神使的道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她会问这个问题,在孚祗意料之中。
“吞噬结界,会将人心中刻意压制的,隐藏的东西展开,一次次重复,大神使想考验的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孚祗轻声道:“姑娘身上带着他的气息,结界中镇守的灵身会生出感应,从而加深难度,算是对姑娘的一种考验。”
“可我没能通过。”南柚有些失落。
孚祗眉目深深,不知该如何告诉她,那个领域,只有两种破解方式。
一种,彻底不拘于眼前的人与事,目光长远到只存山河,存社稷,存万民。
这一点,饶是心法修到极高深程度的神使们,都很难做到。
另一种,是以绝对的武力破除。
以南柚的实力,也做不到。
等到进入的人全部挑战失败之后,这颗奥义珠会在他们出来的时候,自动落到在领域中坚持最久的人身上。
可以说,从一开始,大神使就没觉得有人能破了这个局。
尘书的领域,在十位神使中不算攻击力最强的,但绝对是最考验道心,最难破除的。
“大神使考虑到进去之人的实力,将领域的攻击力压制得只剩一成,今日若是太子重瞳之力全开,借助神兵,其实也可以破开领域。”孚祗长睫若鸦羽般垂落,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了眼里明灭起伏的光亮。
南柚掂了掂手中的珠子,似懂非懂:“所以这颗珠子,是他主动放弃的?”
孚祗不知穆祀的想法,不会加以揣测,只是平静地将事实陈述出来。
南柚将奥义珠子收回空间戒里,道:“他的生辰快到了,我到时候给他准备一份大礼,就当还今日的人情了。”
这些事情,一向是她说了算,孚祗从不干预半分。
憋了这么半天,南柚也没见他提到自己的事上去,她有点儿沉不住气,拉了下他的衣袖。
“那个玉茹,你喜不喜欢?”她一边问,一边偷偷看他。
孚祗沉寂半晌,而后摇头,深色的眼瞳里映着温柔的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