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药膏是之前罗伊斯被人铲倒,踝关节有些红肿,理疗师给他的消肿凝胶。
他只是一点小伤,没两天肿胀就消退了,在第二轮对法国队的比赛还首发出场。
不过这支凝胶消肿的效果确实不错,还剩下一大半。
罗伊斯赶紧从他手里把东西接过来,又顺手丢到了茶几下面的篮子里:“别浪费,下次还能用。”
菲恩也不知道他这个“下次”是未雨绸缪,还是有自知之明。也没再搭理他,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罗伊斯冲着他的背影追问:“那到底是不是你球没传好呀?”
“……”
菲恩“哐当”一声摔上房门。
罗伊斯在外面狂笑,在媒体面前又狂又嚣张的中二少年,其实也有这么别扭可爱的一面。
菲恩也不是吃素的,进屋之后立刻就给出了自己的反击——他开始练琴。
他练的是一首节奏逆天的曲子——意大利作曲家巴奇尼的《精灵之舞》,通篇炫技,技巧性非常高的小提琴小品,演奏到位,能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不太熟练,那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起鸡皮疙瘩。
菲恩这也就是个业余爱好,每天只有一个小时练琴时间,不可能在短期内熟练掌握这种炫技名曲,拉出来的效果可想而知。
戴着耳机打游戏的罗伊斯,都逃不过魔音灌耳,没一会儿就忍无可忍跑去敲他的房门:“嗨,小伙儿,差不多可以了。”
“……”
菲恩不理他,练得愈发卖力。
连续输掉三把游戏的罗伊斯要疯了,又冲过去砸门:“兄弟,一个小时到了,可以休息了吧。”
菲恩半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再练一个小时。”
“!!!”
罗伊斯觉得自己今晚大概要作恶噩梦,梦里都是锯木头的声音。他忽然看到电视里正在重播今天的比赛,正好播到了那个乌龙球,灵光一闪,又冲菲恩喊道:“啊,那个球你是要射门,没错,是射门。”
房间里锯木头的声音戛然而止,罗伊斯这才松一口气,准备继续玩游戏。
可他刚戴上耳机,菲恩房间里又重新传来琴声。这次不再锯木头,而是一段舒缓悠扬的旋律,非常适合这个赢球之后的静谧夜晚聆听。
本来打算再开一把游戏的人,放下了耳机,转头望向落地窗外。
他们的酒店在远离市区的郊外,不远处就是山脉与森林,只要天气好,每晚都能看到灿烂星空。
罗伊斯走到菲恩房间门口,推开门,无声无息的走进去,靠在书桌前,听他拉完了整首曲子。
身材高大的小伙子站在月光下,头发也跟着泛起银白的光泽,许久不理发,他的额发有点过长了,偏头的时候会垂下来遮住一侧的眼睛和脸颊。
要不是随着他拉弓揉弦的动作,T恤下隆起的肌肉线条依旧明显,谁能把眼前这个演奏小提琴的大男孩,与场上横冲直撞的莱因哈特练习起来呢?
温柔优美的小夜曲收起最后一个音节,房间里安静了片刻,菲恩才抬起头来,看向书桌旁的不速之客:“想到了什么?”
罗伊斯耸了耸肩:“在森林的小木屋里,七个小矮人围观熟睡的白雪公主。”
“……”
菲恩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额……”罗伊斯试图解释,“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这就是我刚才听到曲子脑子里出现的画面。”
菲恩上下打量他:“白雪公主是在说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