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曜以为谢怀安睡了,打算让他先睡,自己再去整理一会白天的事务。抱着人走到院中,忽觉不对,亲了亲谢怀安的发顶。
“先生,你装睡。”
谢怀安落了地,笑盈盈:“今夜天好,星子亮得很,此时更亮了。”
鸿曜察觉到谢怀安的意图,不赞同地蹙眉:“长夜漫漫,先生今日费神了,又在马厩里谈了许久,应当歇息。”
“可我将是大景国师,”谢怀安理直气壮道,“陛下赐予了我有事……咳,有事直说的权利。”
谢怀安心虚地弯腰,摘了一朵淡紫色的小野花放在鸿曜手中,掩饰自己差点顺嘴说出“有事床上说。”
鸿曜接了花,捏着花梗,别到谢怀安的耳尖:“殿下……有何吩咐?”
鸿曜这一声殿下叫得亲近又敬重。
谢怀安的脑子差点停摆,忽然又有些醋。
不论是先生、小先生……鸿曜总是能把一个称呼叫得酥酥麻麻,现在又多个殿下。
而自己只能叫陛下。
说起来,国师后面应该跟着殿下吗?
谢怀安纠结地说:“本想和陛下说,眼下天还早可以看会星星再洗漱,但现在……陛下为何要叫我殿下?”
鸿曜笑道:“当前只有朕能叫,但先生多听几声没坏处,早日习惯。想看天是吧……先生扶稳了。”
鸿曜轻敲谢怀安一处穴位,注入些许令人酥麻的真气。
谢怀安腿一软,又被鸿曜熟门熟路地打横捞了,转身间腾空而起,从地上到了屋檐。
“啊……”谢怀安落在青瓦上,看了眼地面的高度,也不怕,意犹未尽地看向鸿曜。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轻功,恨不得再请鸿曜演示三百回。
“很新奇?”鸿曜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要笑,又像是遗憾。
“可惜先生如今的身板学不了武,更经不住洗髓,否则以先生的劲头估计能练个天下第一。”
谢怀安更高兴了:“天下第一?大景还有这个排行?”
“虚指罢了。”鸿曜单手护着谢怀安,自己靠在脊兽让不安分的白鸟落在怀里:“躺在朕身上,别掉下去了。”
谢怀安自觉地窝好,左蹭右蹭地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鸿曜忍耐了一会,等谢怀安不乱动了,继续道:“会武的人不多,学得门路也少,还没到能排出个位次的地步。”
“这样啊……”谢怀安消停了一会,转头又精神起来,“那陛下给我讲讲武学好吗?有哪些知名的武功?陛下师从的谁,娄贺他们又师从的谁?有什么传奇故事吗?”
鸿曜无奈道:“先生,不是要看星星吗?”
谢怀安厚着脸皮撒娇:“讲讲嘛,好不好。”
“好……让朕想想该从何讲起。”
鸿曜恍惚了一会。
废弃马厩他已经许久不去,今日一去,过往不灭的记忆又浮现出来,鲜明无比。
小时候,鸿曜有一阵子时常惊醒,想到宫内令人作呕的种种景象,使劲抠自己的皮肤,想弄掉肉重新长出干净的。
谢怀安正是洒脱肆意的年纪,深夜跟着醒来后,笨拙地拥抱他,忍过拳打脚踢要吻他的脸颊和额头。
“唉,这招怎么对你没用呢,跟我来。”谢怀安几次尝试后放弃了,拎着鸿曜的胳膊腿,几步上了屋檐。
“……会有禁卫!”小鸿曜第一次换了个高度看宫廷,紧张地四下望去,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