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后头的马车早已聚集了很多人,正在把里头她之前买的东西扔出来,一众人哄抢,有几人为了抢一块糕点,大打出手,头破血流,却仍不肯放弃,甚至有的人耳朵都被咬了下来,血糊得满脸皆是。
她害怕不已,使劲踹开扯住她腿的人,可怎么踹也踹不掉,而且过来扯她的人越来越多。还是一个侍卫抽刀直接将那些手砍断,她们才得以离开。
苏璃见挂在自己腿上血淋淋的断手,都要哭了,吓得啊啊大叫。
韩湘君看见了,一边掌缰绳一边帮她扯下来。
奔跑了一会儿,韩湘君才渐渐放缓速度,后头的侍卫们,也陆陆续续的跟了上来。
“殿下,眼下该如何?”侍卫问道。
“进绥州城。”
于是,一众人才又立即策马往绥州城而去。
韩湘君一路快马奔驰,终于赶在绥州城门关闭之前到达。
绥州各大小官员闻风赶来请安。
韩湘君带着苏璃下榻知府刘曹荀的府邸,刘曹荀以为太子殿下还在城外,已经跟着秦忠出城接人去了。然而却扑了个空,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才得知殿下已经安全到了城中。
他这一路冷汗涔涔,殿下在他治下的地界遇上流民闹事,这让他惊慌不已,也不知殿下这会儿是个什么想法,会不会雷霆震怒。他战战兢兢了一夜都不敢睡,直到次日见到韩湘君时,赶紧跪下请罪。
“殿下,下官也不知为何这几日突然绥州突然出现流民,下官曾派人去查探过,这些流民皆是从其他地方而来。而且理由就一个,他们听人说绥州有粮,还有殿下您在,定然不会让他们饿着,于是便纷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韩湘君坐在椅子上,皱眉凝思,“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将流民引来绥州?”
“殿下,此事乃下官猜测,但依下官看,似乎正是如此。”
“绥州地界一共多少流民?”
刘曹荀回道:“一开始没这么多,但后头几日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几波,眼下约莫三四千人。”
“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安置?”韩湘君问道。
刘曹荀愁苦不已,“殿下,绥州是个什么州府您也清楚,若是安置这三四千,下官倒是还应付得来,可怕就怕接下来还会有更多流民涌入,届时,恐怕难以控制,容易引起动乱。”
他又赶紧说道:“不过,下官早已让人在城外扎营收留流民,可流民越来越多,绥州负荷越来越重,也不敢放他们进城,这下官也为此事焦虑不已。”
“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接下来几日,果然如刘曹荀所说,流民越来越多,城外的营帐已经不堪负荷,动乱不堪,怨声载道。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说绥州粮草丰足,太子殿下在绥州城里好吃好喝,却不管他们的死活,因此,他们要造反,要进城质问太子殿下,豊国百姓该当如何?
这话句句诛心,若说没有预谋定不可能,韩湘君听后,脸色阴沉了一整日,心底冷嗤。他的那个四皇弟果真好手段,竟利用流民来牵制于他,甚至想以此让他背负骂名,动摇他储君之位。
真是打的如意算盘!
气归气,但怎么处理这大批流民,实在迫在眉睫。依据朝廷以往的规制,自然是开仓放粮,随后再遣返各乡。
可绥州打了一年的仗,粮仓早就只剩一点储备,这储备粮食是作为明年开春之用,若是连储备都没有了,那绥州将会大乱。
因此,自然不能开仓放粮,可若是放任流民在城外饿死,那他这个太子也就做到头了。
为此,韩湘君这几日常常进出书房议事,急得嘴角都冒泡了,也没个妥帖的法子。
有人献计说:从其他州府借粮过来吧,毕竟绥州有流民,邻州各府也会受波及,还是众志成城一起解决方为上策。
也有人建议:或许将部分流民送至附近州府,减缓绥州的压力,先度过这个寒冬,等明年再遣送回乡。
还有人介意,干脆收留一半,将另一半拉去修路,每日给点粥食,万一饿死了,那也算是劳累而死,而不是殿下坐视不理啊。
前两个计策好是好,可治标不治本,等明年春流民回乡,无田无地无种子,又如何过活?恐怕还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