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桁虽然一直坐着轮椅,但灵鹫依旧经常会觉得他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灵鹫乖乖先回去,回到主卧后待了半晌后姬桁才回来。
姬桁肤色本就极白,但不知怎么,灵鹫总觉得姬桁今日的脸色比往日更白一些。
灵鹫留了个心眼,与往日一样拿了布巾给姬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仔细观察姬桁的表情。
若是满心满意只有一个人,记住了他平时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细节,那稍微有一丝不寻常,都会敏感的看出来。
灵鹫越看越发觉得姬桁今日真的不对劲。
平日帮姬桁擦头发,姬桁总是一边看书一边带着轻松的笑容与她闲聊,今日姬桁依旧在看书,却没有怎么说话。
灵鹫原想着姬桁这几日是不是累着了,又或许发生了什么事,皇帝留他说了什么话,毕竟今天姬桁回来的着实太晚。
上辈子的时候灵鹫从未关心过姬桁,所以如今再回想以前的许多场景,都模模糊糊的。
但科考之后那段记忆倒还算清晰,因为那时她总记挂这蔺臣是否考中,所以想方设法的与姬桁打听什么。
姬桁那时对她没有半分感情,看她这副样子还故意吓她,说他不想让蔺臣中,那蔺臣就不会中,还故意欺负她说蔺臣不中不是更好,这样他就不会成为楚家的女婿,指不定他们还能再续前缘。
那时她气的直哭,直到几天后才知道,蔺臣不但中了,还进了前三甲。
只不过那时只关心了蔺臣,没有关心姬桁,现在回想起来,因为蔺臣的缘故,姬桁实则被参了很多本。
但姬桁从来未与他说过。
愧疚感悄然袭上了心头,灵鹫抿了抿唇,虽然此事实则与他无关,可姬桁遭受的那些谩骂却都与她有关。
灵鹫正想说什么,姬桁已经放下了书,
“不早了,睡吧。”
灵鹫收起手中的布巾点了点头,起身转头的那一刹那,灵鹫不知怎的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却好巧不巧的正好看见姬桁蹙着眉头按了按膝头。
灵鹫一怔,猛地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一刹那,灵鹫只想狠狠抽自己一个巴掌。
灵鹫,你怎么能眼瞎到这种地步!
他不舒服你怎么才发现!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姬桁抬头看了她一眼,居然还能笑着打趣她,
“又想起了什么了?”
灵鹫瞧着他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只觉得心口疼的无以复加,眼泪不受控制一般,“吧嗒”一声轻响,落在了姬桁的心头。
姬桁曾觉得灵鹫哭的时候极美,他总是喜欢逗她哭。
但不是这样的哭法。
一句“怎么”还没问出口,就听灵鹫发颤的声音,
“是不是腿疼。”
姬桁微怔,他不曾想到,灵鹫居然看了出来。
姬桁有些想笑又无奈心疼,分明是他疼,可瞧她哭的样子,倒像是自己疼一样,还要他安慰她。
“不疼”,姬桁道,说罢又觉得可信度太低,又加了一句,“有些疼,但没有很严重。”
疼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可这么一说,灵鹫更难受了。
怎么能不疼。
灵鹫也受过这样的苦。
那时她跪在雪地里等了他好多天,最后等来了姬桁的死讯。
她赶走了卫九,任由着被冻坏的膝盖继续坏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