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桁烦躁的一点一点蹙起了眉头。
下边的考生不明所以,只瞧着姬桁脸色不大好,一个个越发不敢抬头。
等第一场考完,所有考生的答卷全部收齐,姬桁直接离场,半点时间不曾耽搁。
外传姬桁此人阴晴不定,没人敢质疑他的行踪,等走出来后才敢低声议论几句,无非说姬桁在这苦坐了几个时辰,再娇贵不过的公子哥,想必忍受的十分难受所以这才赶紧离开了。
一场科考,议论不断,算计也不断。
姬桁一直都处在最风口浪尖的位置,永远踩着刀尖走路,此次科考想拿他做文章的人依旧大有人在。
宫相在陆云灏的事情上被女儿坑了一场,如今又怎会不寻着机会趁机踩姬桁一脚。
此次科考便是个好机会。
无论姬桁最后选的是官宦子弟还是贫寒学子,宫相都能寻到打压姬桁的法子。
若是定了官家子弟,定会引发贫寒学子的不满,之前已经有过百名学子齐名请书,此次若是断了他们的后路,姬桁要面对的自然会更加严峻;
若是定了贫寒学子,那便更简单不过,那得罪的可是世家。
就连宫相自己也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更何况,他也能猜得出姬桁的意思便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想借科举得到什么,他们并非猜不到。
科考的主考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姬桁这厮既然敢接,自然也要承担该有的后果。
姬桁当晚没有回来。
第二日他瞧着有些不太精神,像是熬了一晚上未曾休息好的模样,但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没什么表情,所以看着也没什么奇怪。
第二日进士考依旧,考完后姬桁和昨日一样速速离场。
直到第三日。
不知怎的,就连考生也似乎觉得今天的长安城格外紧张。
许是今天过后他们就要接受人生最大的生死结果,又也许是许多暗藏在礁石下的暗涌在等待着姬桁。
没有人看透姬桁在想什么,那些自始至终的清苦学子们越写越绝望,他们不是权贵之子,他们也不是季瀚池蔺臣等已经有了后路的内定人员,即使今天答得再好,那张卷子也无非废纸一张。
他们不信姬桁这等奸佞有看得懂他们文章的文采,也不认为他有公正客观的好德行。
那些权贵之子也看不懂,诸如张相之子,他知道父亲送了许多礼到姬府,可最后都原封不动的被送了回来。
姬桁的心思根本猜不透。
最后一场考答似乎比往日更加漫长,也更加焦灼,直到沙漏走完了最后一粒沙子,站在高处的太监大喊了一声停笔,等将所有的考卷全部收拢起来,姬桁淡淡的抬起了眼皮,没有同前两日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突然道,
“关门。”
大殿之上五百余人,蓦然大惊。
姬桁此人太过邪性,又沾了不知道多少血气,此举难免让所有人都登时害怕了起来。
但下一刻却听姬桁道,
“去回陛下,今日我预当场阅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