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怎么样,鞠婶子如今过了门,和你能处得来不?”
朱大嫂一面纳着鞋底,一面十分关切的和娇娇开口道。
娇娇闻言,只含笑打着手势:“婆婆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朱大嫂虽不怎么能看得懂娇娇的手势,可看着她笑盈盈的样子,便知道婆媳两定是相处的不错,当下也是笑道:“那就好,鞠婶子人不错的,我就知道你们两能处得来。”
“娇娇嫂子,你那位新婆婆是不错,可我瞧你那个二姑姐可不是善茬,她会不会欺负你啊?”一旁的邱晓月一面吃着点心,一面含糊不清的和娇娇开口。
娇娇听得邱晓月说起了李成花,眸心便是黯了黯,但很快娇娇又是笑了起来,打着手势;“她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最近也收敛了许多,我不去招惹她,她也不来招惹我了。”
朱大嫂和邱晓月都是从娇娇的眼睛和手势中大致猜出了她的意思,朱大嫂只道:“娇娇,我跟你说,你可是成三正儿八经讨进门的媳妇,你别怕她,她要敢欺负你,你直接跟她打,有成三给你撑腰,你怕她个啥?”
娇娇听了这话就是笑了,有些赧然打着手势,“可我打不过她呀。”
几个人说笑一阵,就见于秀莲垮着篮子刚好从朱青藤家门口路过,瞧见了朱大嫂和娇娇等人,于秀莲对着她们点了点头算是招呼,而后便是垮着篮子离开了。
看见她,三人有一小会儿的沉默,还是邱晓月先问道:“嫂子,她垮个篮子是去哪啊?”
“秀莲妹子是去后山,去庙里上香,说是要给黄兴忠祈福,听说要足足去七七四十九天哩。”朱大嫂咬断了手中的线,回着邱晓月的话。
“那个黄兴忠生前三天两头的揍她,她还去给黄兴忠祈福?”邱晓月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吐出了一句;“我才不信她能有这份心。”
“大小姐,您还没成亲,您不懂,这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黄兴忠好歹是结发夫妻,虽然黄兴忠爱打她,但瞧她这个样子,夫妻两还是有些情意在的。”朱大嫂嗔了一句。
“要我说,她该不会是去还愿的吧?她兴许求菩萨把她男人收了,菩萨遂了她的愿,你们没觉得她可比过去自在多了。”邱晓月一脸的不以为然。
听着她的话,朱大嫂和娇娇都是一惊,朱大嫂更是吓得连脸色都变了,在那里连连摆手,“阿弥陀佛,大小姐,可不敢这么讲话。”
娇娇也是对着邱晓月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能这么说的。
见状,邱晓月只吐了吐舌头,也就不说了。
朱大嫂又道:“不过要我说,秀莲妹子也可怜,她还年轻,今年才二十六岁,膝下也没个孩子,总不能这般孤苦伶仃的过日子,大小姐,你要有空和元帅说说,看看咱们寨子里有没有哪位将军想续弦的,有合适的给她张罗张罗。”
邱晓月翻了翻白眼,“嫂子,我大哥日理万机,他哪有功夫管于秀莲的事儿?”说完,邱晓月又是继续说道;“再说了,就算她想嫁,也要有人要才行啊,咱们寨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寡妇,可没听说谁家死了婆娘的,能让她填个房。”
“这倒也是。”朱大嫂一阵唏嘘,瞧着邱晓月那股机灵样儿,自己又是笑了,她伸出手轻轻戳了戳邱晓月的额头,在那里笑道:“大小姐,你这张嘴儿可真厉害,看以后谁能降得了你。”
“这世上除了我大哥,谁都降不住我,不过我爱听娇娇嫂子的。”邱晓月说着,一面笑着挽住了娇娇的胳膊,两人年纪相近,娇娇又漂亮又温柔,邱晓月十分喜欢她,只恨自己大哥认识娇娇太迟,不然把这么个小媳妇娶回家,当她正正经经的嫂子,那该有多好啊。
娇娇也是微笑起来,看着邱晓月唇角有些点心碎屑,只伸出手为她擦去了,虽然她和邱晓月差不多大,可因为她自己在家就是老幺,下面没有弟弟妹妹,邱晓月又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她总是忍不住要将邱晓月当做妹妹一样,娇娇正这般想着,就见李成芳系着围裙匆匆赶了过来,眼里满是激动的对着弟媳招手:“娇娇啊,你快回来,刚才有人来传话,说是你爹娘来了!”
娇娇听了这话顿时一怔,等回过神来便是匆匆站起了身子,一颗心跳的飞快,也来不及再和邱晓月和朱大嫂说什么,只匆匆往家赶。
李成达也是得到了消息,当即便从校场回来了,刚踏进家门,就见程母正抱着娇娇在那里抹泪,一旁的程老汉一脸的疲倦,程远山程远桥两兄弟眉宇间都是风尘仆仆,程远山倒还好,程远桥一脸不忿之色,看见李成达进来后,只向着他瞪了一眼。
这一家人唯有大嫂子尹氏一手抱着小儿子,另一手牵着大儿子,虽说累了一路,却是满脸的喜色,看见李成达进来顿时笑道;“呀,成三,你大变样了,瞧你这身穿的多气派!”
“大嫂。”李成达和尹氏点了点头,向着岳父母看去,他面有愧色,只将二老和程远山等人都是请进了屋子,自己则是在程家二老面前跪了下来,开口道:“爹,娘,是我惹的祸,害的你们背井离乡,我对不住你们。你们要打要骂,我没有一句怨言。”
娇娇看着他如此,也是跟着他一道跪下了。
“成三,娇娇,你两都起来。”程老汉声音有些沙哑,显是这一路的确是累着了。
程远桥早已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眼下看见了李成达恨不得劈头盖脸的去骂上一顿,可看着李成达身上的戎装,又想起方才见他进来时,原先那几个护送他们的人都是对李成达毕恭毕敬的,他吃不准李成达现在的身份,倒也不敢像过去那样随口奚落,但终究是怒火难消,只恨恨道;“李成达,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事儿,害的我连媳妇都没了!”
原来李成达投奔邱定安的事已是传回了莲花村,大伙儿都是知道程家出了个叛贼女婿,不等李成达派人去接,程远桥的媳妇怕牵连自己,已是找了个秀才写了封和离书,一溜烟儿的跑了,只让程远桥打起了光棍。
“老大媳妇没跑,老三媳妇也没跑,老大媳妇带着孩子跟咱们来了寨子,老三媳妇带着老三回了娘家,全家就你媳妇跑了,不从自个身上找原因?全是旁人的错?”程老汉见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说起此事,当下便是怒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