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证明,那样的官员很难批量生产,李破在云内的时候,就已有了的迹象,地盘一大,就更难杜绝。
想让掌握了权力的人们全心全意为旁人谋福,自己却节衣缩食,过着节俭的日子,那是圣人,这样的事情后来人实现不了,如今更是难如登天。
窦建德比李破走的远了许多,不是因为窦建德的麾下更有忠心,操守,而是河北,山东的大环境使然罢了。
这里的人们经历的残酷的战乱,有如地狱般的行程让大多数人想要安定下来了,所以他们的忍耐力更强一些,以及吃饱肚子的愿望也极为强烈。
即便如此,这两年因为反对窦建德施政的人也是层出不穷,于是那些想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家伙纷纷肝脑涂地,杀了一批又一批,终于让大家勉强过上了“好日子”。
后来人给予了窦建德很多正面评价,说是他的治下如何如何,如果让他当了皇帝又是如何如何,其实只要想一想,从大业六年开始,十几年间,河北山东都是风起云涌,烽火无日或休的状态,那也就能明白。
所谓的河北仁政到底是怎样一个局面了,当然,话说回来了,瞅瞅现在的河南,再和李密,王世充,宇文化及之流比一比,尝过两脚羊味道的窦建德,足可道上一声仁义无疑。
而这一年的春天,窦建德陈兵岸边,遥望河南终是陷入到了纠结当中。
段达一降,过河已成坦途,虎牢雄关也如虚设,多年以来,可望而不可及的东都就这么突然裸的现于眼前,乍惊还喜之余,不光是窦建德,他麾下的文武都有了犹豫。
河南现在还剩下什么了呢?这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没有了洛阳大仓的粮米,没有了多少人口,更没有姓杨的呆在那,让人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好像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雄城在搔首弄姿……
此时就连一些没多少见识的军中将领,也觉得索然无味,认为拿好不容易赞起来的粮食,去接济河南人很是得不偿失。
于是在春天来到之际,很可笑的一幕出现在了。
窦建德逡巡不前,又觉着春耕时节即将到来,索性让大军各部开始就地屯田,反正荒地很多,不愁没地来种。
这么一来,吓的对岸的段达立即负荆过河,恳请窦建德过河,以收河南民心。
窦建德一看正好,既然来了也就不用走了,厚加赏赐,随后便令曹旦领王琮,裴行俨等挟粮草一道渡河入段达所部军中,抚慰各部军心,顺势接管兵权。
但问题并没有解决,进退之间很难抉择,后来正好收到风声,晋地有所意动,窦建德索性命曹旦等人稳守虎牢,坐观动静。
说起来,窦建德也很悲催,在山东脱颖而出的时候,顺手接手了不少烂摊子,等到河北打的差不多了,他又进兵河北,捡了不小的地盘。
北边的幽州呢,被李破带兵连拿带抢,弄的元气大伤,又落到了窦建德手中,现如今河南好像也有了要入手的迹象。
如果真就成了,窦建德这个隋末最大的破烂王也算实至名归……
当然,这都是说笑,人家窦建德起兵至今,硬仗也没少打了,张须陀,杨义臣,郭绚,薛世雄,哪个都不好惹,最后称雄河北,山东的却是窦建德,这可不能单纯的归功于运气使然。
只是从窦建德起家的轨迹中也能看得出来,避实就虚却是窦建德能够成功的法宝之一,比如说现在,他就极不愿意跟汉王李破,唐王李渊,梁王萧铣硬碰,这也是他犹豫着是不是要过河的重要原因之一。
也就是说,他正在一步步的试探,心理上其实和当年缩在高鸡泊,探头探脑的时候一般无二。
坐观他人争来抢去,说不定就又能捡个大便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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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长安。
早朝方过,一行人簇拥着皇帝李渊步行来至西堂,李渊要在这里接着召见臣子,处置政务。
和李破不太一样,人家李渊家学渊博,将这样的生活视为平常,在这一点上来说,李渊确实比李破更像一个勤勉的君王。
嗯,起码不会四处乱跑让人找不到他,皇帝就在皇宫里面,这个谁都知道,能不能见到皇帝,看的是资格,不是运气。
当然了,这年月谁都别想过的顺心如意,李渊的眉头也皱的死紧,心事重重间,愈发显出了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