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意志清醒的她,明白她正在做什么,所以极力压制住眼中汹涌的泪水,想把自己拉回现实。
可是,再怎么压制,那种心酸难过,仍旧腐蚀着她的周身。
睫毛轻轻一动,一滴饱满的泪从她早已蓄满清澈潭水的深邃眼中跌落出来。
路纪言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吃惊,更多的像是一种得意或者快意,抑或是一种报复的笑。林舒文再一定睛,盯着面容异常平静,一丝浅笑的路纪言,眼里除了泪还有不能说出口的为什么。
林舒文,你自己做过的事,这是才有了点后悔的心?你逃了这么多年,你逃得过你的良心吗?
路纪言心里恨恨地想。
努力拾回四散的思绪,林舒文缓慢动了嘴角,念起了台词。
≈ldo;好人?我夫君又何尝不是个好人。他是世间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当我还是个弱不禁风受人欺负的小花妖时,是他的到来给我点亮了一片光明,让我知道了这世界不光有黑暗,还有绚丽缤纷的颜色。≈rdo;
原本不是很煽情的词,林舒文一出口,竟然带着一丝哭腔,音调里还夹杂着颤音。她说的每一句话,被领口下袖珍麦放大,观众听得真切。
有些人不免心生好奇,只是一出舞台剧而已,这些人这是要角逐奥斯卡影帝?一个个的这么认真!
大多数人还是静静地看着,同情湘芜失去夫君的痛苦,和她一起心碎。
≈ldo;可是。≈rdo;
话风一转,林舒文眼中现出一抹坚定,凶狠,语气中也夹杂一丝狠厉。
≈ldo;如今,他已经不在了,失去了他,我便失去了所有,你说,我一个人该怎么活?一个人,回到以前阴暗冰冷的世界,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没有人关心我的哀乐≈hellip;≈hellip;≈rdo;
按照之前墨翟设计的环节,此时,林舒文动情地看着锦风,似乎看到自己失散多时无法得见的夫君一般,脸也靠得越来越近,呼吸的气息扑面而来,路纪言却无动于衷,面无表情。
他的眼里,这些话正是他想质问的。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除林舒文记忆里,另一副有关夏晨音的画面。
记忆中,夏晨音与路纪言手拉着手走在青翠的草地上,彼时二人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他们身后是牵着狗狗,满脸幸福地看着孩子的路妈妈。
≈ldo;哥哥,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rdo;
说出这句话的正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孱弱的路晨音。那时的他还未与母亲分离,仍旧姓路。
≈ldo;弟弟,你太慢了,我已经走的很慢了。≈rdo;
走在前面的路纪言撅着小嘴抱怨。
此时,路妈妈温柔声音响起:≈ldo;纪言,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hellip;≈hellip;≈rdo;
接下来又是另一副画面,宁静旷远的海边,初具大人身形,脸庞却依然稚嫩的二人并肩而站。
二人轮廓眉眼十分相像,因为他们是亲兄弟,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
周围的空气静默许久,随着夕阳带走的光亮,黑夜慢慢席卷而来,气氛也变得沉重起来。
还是路纪言先开的口:≈ldo;晨音,你真的要和舅舅走?我们就这样一起不好吗?≈rdo;
路晨音如水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波纹,他的声音更加轻柔些,回答道:≈ldo;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对舅舅(夏父)的感觉更亲切点,我想和他们一起生活。而且,你也知道,他们没有儿女。≈rdo;
此时,路妈妈刚刚遭遇车祸,这正是二人心里最痛苦最煎熬的时期,意外的是路晨音居然选择离开自己。
说是意外也不意外,路纪言知道,自幼大多时间都和母亲在一起的兄弟二人,对他们的父亲基本上没有过多的感情。路远一心扑在自己刚成型的事业上,为了给妻儿一个温暖舒适的家,常年奔波在外,几乎很少有时间陪他们。这也造成了家庭之中,他们父子亲情淡泊,路晨音此时想要离开的原因。
于是,这天之后,路晨音变成了夏晨音,跟随舅舅去了另一个家,开始了崭新的生活,也就是在那里,他遇见了林舒文。
路远对此并没有过多反对,他知道,对于身体里埋着不定时炸弹的的至亲儿子来说,如果真的是出于爱,就要学会放手,让他自己快乐地生活,而不是把他强行困锁在自己身旁。
他知道,性格缓和温和的夏镇钟,比自己更有能力照顾好晨音。刚刚才从失去妻子的痛苦阴影中走出来,两个儿子便成了他活下去的动力,路远深知让儿子们活的开心快乐,这才是作为父亲应该给与的最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