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李益（第1页）

李益

李益，字君虞，陇西姑臧人。大历四年齐映榜进士，调郑县尉。同辈行稍进达，益久不升，郁郁去游燕赵间，幽州节度刘济辟为从事，未几，又佐邠宁幕府。风流有辞藻，与宗人贺相埒，每一篇就，乐工赂求之，被于雅乐，供奉天子，如《征人》《早行》篇，天下皆施绘画。二十，三受策秩，从军十年，运筹决胜，尤其所长，往往鞍马间为文，横槊赋诗，故多抑扬激厉悲离之作，高適、岑参之流也。宪宗雅闻其名，召为秘书少监、集贤殿学士。自负其才，凌轹士众，有不能堪，谏官因暴其诗“不上望京楼”等句，以涉怨望，诏降职。俄复旧，除侍御史，迁礼部尚书致仕，大和初卒。益少有僻疾，多猜忌，防闲妻妾，过为苛酷，有散灰扃户之谈，时称为“妒痴尚书李十郎”。有同姓名者，为太子庶子，皆在朝，人恐莫辨，谓君虞为“文章李益”，庶子为“门户李益”云。有集，今传。

【注释】

1陇西姑臧：城名，在今甘肃武威。

2齐映：瀛州高阳（今属河北）人，贞元二年（786）以本官同平章事。

3郑县：县名，治所在今陕西渭南华州区。

4燕赵：战国时燕国和赵国，此指当时的河北地区，多藩镇割据势力。

5幽州：州名，治所在今北京西南。节度：即节度使，官名，总揽一道或数州军、民、财政，职权极大，世称藩镇。刘济：幽州昌平（今北京昌平西南）人，贞元元年（785）继父刘怦为幽州节度观察使，在镇二十余年，朝献相继，最为恭顺。从事：节度使佐吏。

6邠（b）宁：方镇名，治所在今陕西彬州。据学者考证，李益当先入邠宁幕府，辛文房误。

7宗人：同族、同宗之人。贺：即李贺，字长吉，唐代诗人，善于以丰富的想象力和奇特瑰丽的语言，创造出新奇瑰丽的诗境。传见本书卷五。相埒（liè）：相等。这里指李益的诗名跟李贺相等，并非指同时获名，李益是李贺的长辈，相差三十多岁，元人特重李贺诗，故以之比李益。

8“二十”以下几句：此处或有脱落，李益《从军诗并序》：“出身二十年，三受末秩；从事十八载，五在兵间。”辛文房盖本于此。

9运筹决胜：语本《史记·高祖本纪》：“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运筹，谋划制定策略。

10横槊（shuo）赋诗：行军中在马上横戈吟诗。槊，古代的一种兵器，即长矛。

?高適、岑参：唐代边塞诗派代表人物，高適传见本书卷二，岑参传见本书卷三。

?雅：平素，素来。

?秘书少监：官名，为秘书省副长官，佐秘书监掌图书典籍。集贤殿学士：官名，掌修撰图书典籍及侍从皇帝讲读。

?凌轹（li）：压倒。轹，欺压。

?暴：暴露，揭露。不上望京楼：出自李益《献刘济》：“草绿古燕州，莺声引独游。雁归天北畔，春尽海西头。向日花偏落，驰年水自流。感恩知有地，不上望京楼。”诗意谓幽燕之地春回草绿，黄莺之声引发我独自游览。大雁重新回到北边天，春意到西海尽头就没有了。向阳的春花偏偏在我来的时候飘落，奔驰的年华像流水一样远去。我知道该向谁表达感激之情（指刘济，此时李益在刘济幕府做佐吏），不再登上眺望京城的楼台了。言外之意，李益对朝廷比较失望，故有此牢骚。

?怨望：怨恨。

?侍御史：中央执掌监察的官员，唐代有台院侍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负责弹劾不法官吏和参与一些司法事务。据学者考证，李益早年即为侍御史，辛文房误。

?礼部尚书：官名，尚书省礼部长官，掌礼仪、祭祀、宴飨、贡举等事。致仕：退休。

?大和：也作太和，唐文宗年号（827—835）。

?防闲：防，挡水的堤坝；闲，关兽的栅栏，引申为防范。

（21）散灰扃（jiong）户：在地上撒灰，将门户锁上，用以讥讽防止妻妾不轨的变态心理和行为。

（22）太子庶子：东宫属官，为太子的亲近侍从官，掌献纳规谏。

【译文】

李益，字君虞，陇西姑臧人。大历四年（769）齐映那一榜的进士，调任郑县县尉。同辈中人渐渐升迁显达，李益长久没有升职，郁郁不乐，抛开官位去河北一带游历，幽州节度使刘济征辟他担任佐吏，不久，又去邠宁节度使府属担任佐吏。才华横溢辞藻风流，跟同族的李贺名声相等，每一首诗歌写成，乐工就花钱求来，谱成雅正的乐曲，用来演奏给君王欣赏，像《征人》《早行》这些诗，天下人都用来画成图画。考中进士二十年来，多次担任小官，参军十多年，谋划策略决战取胜，尤其是他所擅长的，常常在鞍马战斗间写诗文，横着长矛吟诵诗歌，因此作品多是些抑扬顿挫、激昂慷慨、悲伤乱离之作，是高適、岑参这些边塞诗人的一派啊。唐宪宗久闻他的大名，下诏让他担任秘书少监、集贤殿学士。李益为自己的才华自负，欺压文士众人，有让人不能忍受的地方，谏官因此揭露他作品中“不上望京楼”等诗句，因为关涉到怨恨君王，下诏让他降职。不久又恢复旧职，担任侍御史，升迁为礼部尚书退休，大和初年去世。李益年少的时候有幽僻的疾病，喜欢猜忌，对自己的妻子侍妾防范得过于严苛酷烈，流传有在地上撒灰、关锁门户的做法，当时人们称他为“妒痴尚书李十郎”。有姓名相同的人担任太子庶子，与李益都在朝廷任职，人们害怕无法辨认，就称李益为“文章李益”，称那个担任太子庶子的为“门户李益”。有集子，现今还在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