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深夜至何时,苏怀染醒了一次,也只是朦朦胧胧的睁眼开眼睛,彼时的房间里面开着温暖的睡眠灯。就算是在这个冰冷的地方,也感觉多了几分温暖。
这间主卧很大,却显得很空,以至于她的视线只稍微微抬起,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那个身影。
是江浔安。
窗帘被微敞,外面是漫长的夜色,而他的背影似是和这夜色融合在了一起,无边无际的漫长黑暗,清冷孤寂。
苏怀染摇了摇头,大概都是她的错觉吧。
重新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这些,就当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梦。
许是真的很累,没多久,她复又沉沉睡着。
男人走回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睨着面前这张容颜,和四年前并无多大的差别。
只是这张脸,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他所有的情绪源头。
纵然想忘,也无法在脑海中抹去。
昏黄柔和的暖光里,她睡的毫无意识,手指下意识地攥着被子,睡衣的袖子往后滑落露出了小半截藕臂。和记忆里差不多的场景,只是现在的人,早就已然不是当年的心境。
物是人非。
他问,苏怀染,你怎么这么狠心?
只是问完这句话之后他就后悔。
骄傲如江浔安,四年前就被她踏进了尊严,却没想到会一直犯贱至今,竟然到今日还在想要问她,怎么这么狠心?
包括现如今做的这一切,到底有无意义?
昏暗迷离的光线中,他自嘲的笑了笑,大概就算无意义,他也会这样做。
就当下地狱,也要拖着她一起。
男人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大床的微微下陷将她很轻易地送到他身边。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伸手抱住她,可是下一秒,又收回了手。
她躺在他身侧睡的毫无意识,而他的思绪却清醒的可怕。
长夜的尽头是天明,但是他们两人之间,就像个死结一般,等不到夜明,也等不到雾散。
……
苏怀染一直睡到了上午的时间过九点才醒,她木着一张脸机械般地换衣服,出门。
她今天不需要工作,唯一的事情就是和萧律师交涉她父亲的问题。
穿戴整齐下楼,还没走到楼梯的最下方,就听见了客厅里面传来交谈的声音……
就这么一听,有些莫名的耳熟。
在这座别墅里,不认识的人都好说,她可以自欺欺人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最怕最怕的就是碰到熟人。
不知道那该是怎么样的尴尬。
苏怀染脚下的步子变得有些缓慢,就这么几层台阶,也走了很长一段
时间。
“小染?”
该来的总是避不过。
苏怀染听着这一声男嗓,纵使想要逃避,也只能走过去。
别墅里的这位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昔日云大艺术学院的教授,梁慕。也是江浔安的多年好友。
此时客厅里带着烟味,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堆了不少烟头。
江浔安的目光只在她身上一闪而过,面对梁慕的讶异,亦是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