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深。
老赵家的客人已经全都离去了,只剩自家人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春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满脸通红,不停地洗脸,企图将脸上的热度给降下来。
“咚咚。”
有人敲门,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赵老太太进来了。
老太太走进来,坐在床沿上,语重心长开口道:“其实一个月前我和你大伯娘就猜到了阿福的心思,这孩子时不时就来大河村看望我们老俩口,还会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儿,他这么做,全都是因为心里有你,希望得到你家人的认可。”
春花的脸爆红,她没想到阿奶竟然来跟她说这件事。
“你这个年纪确实也该说婆家了,咱们家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总的来说,阿福算是比较出挑的人,就是年龄比你略小了一岁。”老太太继续道,“虽然我和你阿爷喜欢阿福,但要嫁人的是你,得你愿意才行,你自己得好好想清楚,不过不能想太久,别耽误了阿福这孩子。”
春花低头思索着。
她的心犹如一团乱麻,完全找不到头绪,也不知到底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正犹豫着,房门被推开,赵有财醉醺醺走进来,他靠在门框边上:“春、春花,爹明儿就去城里帮你打听一下你大姑说的那个小伙子,要、要是真像你大姑说的有那么好,咱就赶紧把亲事定下来……”
春花一个激灵,忙道:“不要,我不要嫁给不认识的人。”
“你、你这意思是要嫁给认识的人?”赵有财大着舌头,思索了好一会,“你是看上村子里谁家的小伙子了吗,来,跟爹好好说一说。”
“行了你,一身酒气,臭死了!”赵老太太推了他一把,“赶紧洗个澡睡觉,别在这里说醉话。”
赵有财一走,老太太这才看向春花道:“其实愿不愿意,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阿奶就不多说了。”
春花呆呆的坐在床边上,叹了一口气。
当爹娘给她说亲时,她内心无比抗拒,但如果那个人换成了阿福,她的抗拒就变成了犹豫。
是不是说明,她并不排斥呢?
这一整夜,她都没睡好,早早起来开始做准备去酒楼上工。
大旺因为大婚,放假三天,春花独自拎着东西去大宅院门口候着,然后乘坐马车一起前往平安县。
马车还没停稳,她就眼尖看到大堂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福。
她的心骤然一紧,整个人开始不自在。
听到车轱辘的声音,阿福赶紧过来帮忙搬东西,他一脸如常,仿佛昨天的事情并未发生过。
赵二狗惊奇道:“你咋这么早就来了?”
“大旺哥不是休息三天嘛,我怕你们忙不过来,这三天我来帮忙。”阿福动作麻利,“正好,我也跟二狗哥学一学怎么当掌柜。”
赵二狗追问:“这话从何说起?”
阿福笑嘻嘻道:“昨晚上老夫人说,早就给我买了一个铺子,以后娶媳妇儿后,就让我自立门户。”
他父母双亡,才两三岁就被亲大伯卖给沈家,当时被强行按手印签了卖身契,昨天晚上他才知道,在他四岁那年,老夫人就已经销掉了他的奴籍,他不是沈家的奴才,算是沈家的一个义子吧,沈家甚至早就备好了他成婚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