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征被徐郅恒劈头盖脸一顿骂,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有,等他说完才吭哧瘪肚问了句:“小九怎么样了?”
徐郅恒抽人都没累成这样,情绪激动,跟顾南征吵吵完更是呼哧带喘,语气还是很糟:“能怎么样?后背的伤至少得养一个月才能彻底好,也不知道那熊皮身上有没有什么后反劲儿的病毒,还得打四针狂犬疫苗!我说你能不能采访采访你妈,她是疯了嘛?上一辈的仇怨我们都不计较了不想再提了,就想大家都各自安好踏踏实实过日子,她特么的是非要让我替我丈杆子四口人报仇弄死她才罢休嘛?”
顾南征那边好像在边走边说:“我在鹏城,现在去长白山,对不起eric,我妈前阵子确实出现精神障碍,大夫给她出的治疗方案是建议她回她熟悉的城市生活休养,情绪稳定后再进一步治疗,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我实在没法像看犯人一样给她锁起来,她在阳城,她除了……她除了我姥姥没害过人,也是前段时间我们吵了一架我提起这事儿她才……她才情绪失控。”
徐郅恒都无语了,真有病?嚓,还能说什么呢,顾南征好好一个人怎么摊上这么对爹妈,一个心狠手辣,一个精神有病?
他叹口气,无奈道:“tycho,这事儿确实属于刑事案件,你妈就算真有精神病也得是警方鉴定后才能酌情处理,我真……呼~~咱们私交归私交,警方该抓捕抓捕,你看着办吧,到了打给我,我媳妇儿不知道这事儿跟你妈有关,她……她怀孕了,陌生人攻击她她就皱皱眉就过去了,真要是知道是你妈估计又得气够呛,我希望这次这事儿之后那些恩怨能彻底盖棺定论,别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你也一样,我希望咱们都能重新开始,尤其是你,你妈无论干了什么缺德事儿都与你无关……”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南征听说许玖玥怀孕了还受伤也是心疼加愧疚,但很注意语气态度,并没有关心过度,还在一直道歉,徐郅恒记着顾南征拜托他安排见舅舅舅妈的事儿呢,答应帮他安排,就都各自忙去了。
午后舅舅舅妈到,六口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吃了顿饭,两对亲家为各自身份的晋级好顿恭喜,再有钱也逃不过想当爷爷奶奶的定律。
晚上跟朋友们在大villa里打麻将、打台球、玩儿桌游小聚,徐许小夫妻逐渐进入角色迎接新生命。
祝又又讲起自己勇追黑熊的丰功伟绩非常兴奋:“卧槽我真是头一回打猎遇上大型动物,结果还特么的是个人扮的,这不涮我玩儿呢嘛,白兴奋了!”
徐郅恒忙捂住许玖玥的肚子,特正经:“别说脏话!有孩子!”
初恋直翻白眼:“我就说只攒闺蜜局,有老爷们儿在就是耽误事儿,说话都限制。”
窦逍捧她的场,拎着酒瓶站起来扒楞徐郅恒一把:“走,再打两杆儿,别跟这儿事儿精似的捣乱。”
初恋吹了吹指甲凉凉道:“小徐才不跟你去呢,他得留在这儿看孩子。”(kān)
伍雨薇咳了两声:“我这未来亲家公可以啊,刚怀孕就有觉悟自己带了,等回了燕城抓紧考个月嫂证吧,要不别人带你也不放心,月嫂说话都有口音~~~”
“哈哈哈!!”
徐郅恒被挤兑丝毫不在意,他满脸傲娇:“伺候月子还用学?看两眼不就会了,再说我主要以伺候我媳妇儿为主,儿子排不上号。”
“吁~~~”
夜里10点,各自散局回房休息。
祝又又、小t和许昕悦住同一个villa,萧拾年跟祝又又同路还埋怨了她几句:“你当时确实不该追上去,还边骑马边开枪,马惊了摔着你~!”
祝又又:嗐~~没枪我还不追呢,我经常打猎,心里有数……
午夜,顾南征到远舟度假酒店,徐郅恒轻轻抬起胳膊鸟悄儿起身,带着他去见兰楚安。
徐郅恒没跟舅舅说真相,有些事是要当事人自己说出口才能彻底消除心底的负罪感。
他只告诉兰楚安:“我和顾南征认识的时候不知道他是谁,他改回父姓姓姜,他知道一些咱们家人遇害的真相,隐藏身份也不是为了苟活,确实身不由己,其实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越少越好,晚上见面的时候,您想问什么就一起都问了,以后最好还是少碰面的好。”
徐郅恒带着顾南征站到舅舅所在villa的门口,还未及敲响房门,舅舅就将门打开,显然是一直在等待。
兰楚安开门后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轰走徐郅恒:“小子你先回去吧,别小九醒了发现你不在怀疑。”
徐郅恒乖顺应:“好,舅舅,那我先走了。”
兰楚安没看顾南征,松开房门前将房门开大一点,转身背手走向沙发,淡淡道:“进来说。”
顾南征见到兰楚安的那一刻远超过得知真相后再见许玖玥时的痛苦,不得不承认,他对兰楚安的感情如师如父,对亲生父亲如果尚有一丝亲情在,对师父兰楚安,就有一整张网那么多的感激和挂念,当然,更多的是愧疚,若是这张网真实存在罩在他身上,他必将万劫不复,扯不开,理还乱。
兰楚安坐在沙发上,抬手示意顾南征坐。
顾南征挪动沉重的脚步靠近沙发,没有迈向侧面单人位,而是停在主位兰楚安坐的位置对面,隔着茶几,膝盖一折,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声音一出,完全哽咽:“师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