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我现在便去一趟,找到小师妹将她安顿好。”柳卿闻言起身就要出发。
“师兄你不能去,要是传出去咱们与师妹断绝关系的举动便没有任何作用了。”曹杗站起身来拦住他,“依本仙上看来,倒不如叫秦北去,谁都发现不了,还能叫他们两人温存一世。”
柳卿一愣,细想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花丛前头,尚未开口便被秦北打断。
“我的元神已经苏醒,去一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另外我也很想见她了。”他现在真的很想见她,想将她抱在怀里。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走上了这条路,该相互扶持走下去才对。
柳卿点点头,拨开繁琐的花枝触摸到秦北的头发,他下意识的捻了捻,手感柔软到不可思议。
往上去,破败的衣衫表面粘着血迹,掌下的纹路有些硌手,胸腔中隐藏着一颗轻轻耸动的心脏。
他们总归是有办法的,无论是沧海桑田还是天崩地裂,他们中能找到她。
女娲娘娘宫中自前些日子起就没有消停过半分。
“放开我!师父你放开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师徒祠堂里时不时传来这样的吼声,话说来说去都差不多,只是说话的人越来越累,声音到后来都有些嘶哑。
师徒祠堂外,一个穿着对襟黄砂襦裙的小姑娘烦躁的来回度步,她脚步忙乱,额上汗水细密。
“燊尽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嗓子喊坏了可怎么好。”黄吏终是忍不住,站定了脚根朝着祠堂外劝道。
女娲娘娘拾阶而来,刚入门口便听得这样的动静,轻嗤一声道:“喊坏了就喊坏了,这样忤逆的徒弟本尊半点不会心疼。”
她坐到祠堂上边,衣裳鬓影之间满是厉色,端起小几上的茶抿了一口润润喉,就听燊尽叫的更大声了。
“师父最讲道义情份,怎么今日跟变了个人似的?当着我这个徒弟的面儿趋吉避害见风使舵,竟也好意思!”
燊尽拍着门板扯着嗓子吼,上头的法咒霸道,将他困在此地出不去半步。
一股大力冲上门板,燊尽嘴上一停,便听的外边一阵脆响,像是茶碗被大力掷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本尊要是趋吉避害就不会带你跟黄吏来我宫中住着。何况常嬴一事水太深,连她师父那边都急忙忙的将自己摘干净。就你那点子微末道行还想往里掺和,本尊看你呀,就是不知好歹!”
女娲娘娘此时是真的后悔,她老了老了偏偏收了燊尽这样一个徒弟,从小到大就给她惹祸添乱,再这样下去燊尽是不觉得有什么,恐怕她是要晚节不保了。
“娘娘消消气,燊尽他还年轻,一时间说错了话也是可以宽宥一二的。”黄吏从一旁侍女手中接过茶盏,忍了忍气,弯腰递过去。
她还未曾有低声下气到给人奉茶的时候。
一样是妖族,女娲娘娘看她一眼便接过碗盏喝了一口,脸色一变复又砸过去骂道:“你看看别人都知道心疼你的师父,你倒是卯着劲头给我找麻烦!我真是白养了白教了你!”
女娲娘娘这是被气极了,连尊名自称都忘了加了。
良久,燊尽那边估摸着女娲娘娘的怒气稍稍散去便又不怕死的出声道:“她师父将她逐出师门了?”
当日女娲娘娘瞧见他便叫手下弟子把他连带着身边的黄吏一起带了回来,后边的事情他是什么都不清楚。
“何止是被逐出师门,常嬴将天庭砸成那副样子,刑司覆灭,成渝仙君并着九宫仙上失踪,她已经剔除仙骨成了妖魔,坠入轮回了。”这些话说起来都觉得头疼,天庭那边列下来的罪过能写成厚厚的一本册子,她一张嘴实在是说不过来。
什么死伤人数,建筑损坏,仙籍重修一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这些东西据说财司那边做了登记簿子,玉帝看了三天才看完。
“那更得放我出去了,她那边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师父你叫我如何心安理得的待下去?”
“什么不清楚?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女娲娘娘看了一眼乖乖坐着错眼望向窗外的黄吏,“重伤之后入了轮回是好事,先避一避风头也不错,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
常嬴这人别看得罪了许多人,身后倒也站着不少人,在这佛道神魔之中算是自成了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只是这股势力之中,她的徒儿燊尽并不是必不可少的。
“师父你放不放我出去?”门板后边的人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敛了脾气淡淡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