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虚境以后便是她常嬴常大魔头胡作非为逃出锁妖塔所部下的法术了。后世可能还会感叹她的法术强劲,连天庭一方都能毁成这个样子;当然更多的是一些骂名,将她传的无恶不作,嚣张跋扈。
“佛祖说话可有凭据,此物玄之又玄,且方煊与常嬴具在此处,何来此物源自常嬴一说?”元始天尊继续道:“她虽是我道家妖犯,桀骜不驯犯下过错,可也不容许旁人肆意诋毁,栽赃。”
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出此言,如来从容道:“方煊是我灵山的得道精怪,日夜受佛法熏陶,生来便有斩妖除魔的本事,况她未闻世事,只凭着一颗赤子之心秉行职责,她说谁是妖魔,谁自然就是妖魔。”
左臂隐隐作痛,是当日灵山一战留下来的伤口。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在此处将她打入轮回,削去法术,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与元始天尊动起手来也在所不惜。
他是一日都容不下她了。
“曼珠沙华本是为妖,凡人怨念化为魔,这样的人必不能再为妖仙,合该剥去仙籍,剃去仙骨,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常嬴错眸看去,登时眼眶一湿,腿都软了。
周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身后带着她的师兄师姐们站在玉帝身边,说这话的时候横眉立目,眼中毫无师徒情份可言。
满座哗然,连暗地里较劲的如来与天尊都愣住了。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她怔然,口中不自觉的喃喃出声。
“为什么?你这个孽徒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周易似乎很生气,转瞬之间便腾云而上,站在距常嬴五步之内,“那日金銮殿上你认我做师父的时候立下了什么誓言你可记得?”
“今常嬴得此机缘拜师,定然潜心向道,不门。若有违逆,天诛地灭,日月可戗。”她念出这句自己曾说过的话,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我本念及你岁数尚小,想着悉心教导必然能远离魔道,却不曾日养夜养,养出你这么个不肖儿徒来!先是私杀穷奇,现在又是祸乱天庭,连连犯下这样的罪过,我从意一门怎么还容得下你?”
“倒不如今日当着诸天神佛的面上把话说清楚,我周易,即刻起便不再有你这么一个弟子,往后你是生是死,成仙成魔都与我无干!”
轰的一声,似有天雷滚落,常嬴看着眼前甩袖而去的周易,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师父不要她了,师兄师姐也不要她了,她现在没有了师门,也没有了依靠,那些陪她长大的人就这样毫不留恋的离开,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禀天尊,常氏无何已沦为妖魔,毁我天庭刑司,我天庭实在不宜再有这样的妖仙存在,正如从意仙上所说,还是削了仙籍,剃了仙骨,贬下轮回去罢。”
底下的玉帝见周易已经把话说完,认同了如来所说的常嬴为魔。又见这一地狼藉,便找了台阶,想挽回点脸面。
“我就说哪里来的这样强悍的小辈,原是作妖入魔,怪不得连这样的魔物都能现世。”下头有人拿下巴点了点虚境,转而用带着戒备的眼神看向常嬴。
“留不得,留不得,连她师父都站出来跟她撇清关系呢,这样脾性残虐好杀的人怎配与我们为伍。还是趁早打发下界去,免得再出惊吓事端。”
“她桀骜不驯惯了,小时候在金銮殿那回可是谁的面子都没给,小小年纪便那样的强硬,本就是成魔的苗子,也苦了从意仙上教导至今。”
“师门不幸啊,徒惹一身伤怀。”
常嬴实在是没想到现在的局面。
她遭人暗杀不但没有人为她伸张正义,撑腰讲道理,反而听信了恶人一面之词将她说成妖魔,还把虚境的事情赖到她身上。师父更是问都不问便站出来承认了,还要将她逐出师门。
身为受害者的她就这样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嫌弃,唾骂,七嘴八舌的肆意猜忌,一会儿甚至还要除仙籍,剃仙骨,堕入轮回。
她生来便无人爱,走到今日不但没有好转还成了万人所恨,众矢之的。
说不上什么感觉吧,只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却并不难过,仿佛她早早的做过一回噩梦,梦中的事情变成现实而已了。
说的言之凿凿她自己都信了,常嬴忍不住想着,自己莫不会真是个妖魔转世,怨不得生来多苦多磨,搅得谁都不得安生。
她不想再听如来跟天尊的争论与决定了,现在是众人皆为刀俎,而她只能是砧板上没有退路的鱼肉了。
“拜别从意仙上。”她缴枪,当众跪下,漠然的叩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