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嬴做了个梦,这个梦很长很长,她梦到有人给她梳头发,说喜欢她,说永远不离开她,甚至说,要娶她。
那人动作格外温柔,温柔到她根本不忍心打断,由着他摆弄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溺死在那一片温柔里。
她是被素烧丸子的香味勾醒的,那时天已经大黑了,床帐外一抹白衣熟悉的紧,看得她心里高兴,掀了被子就喊;“五师兄,给我留着些,不要全吃了。”
秦北见她醒了,站起来就要去扶她,却堪堪停在帐外,不知道怎么样好。
是以常嬴掀开帘子,就见秦北一脸紧张的站在她面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常嬴很开心能看见他,一时气性钻了牛角尖而已,他俩之间何来隔夜之仇?眼下早把他那些伤人的话抛到脑后,一边跻鞋一边拉住他的手往饭桌边走。
柳卿眯了眼睛打岔:“你要是再给我惹出这样的祸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什么都不给你剩。”
“知道了,这次有劳五师兄了。”对常嬴随口敷衍柳卿早就是见怪不怪,也没想着这厮能有所收敛。
只是下次再帮她收拾算了,师妹向来有分寸,也惹不下什么大祸。
“那你就不好奇你身上的毒?”柳卿漫不经心的说,手底下却是连夹了好几筷子丸子。
师妹一贯待自身仔细,这吃的住的好得没话说。可这也是让柳卿纳闷的一点,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淡然自持的师妹动了这样大的气。
他瞄了在座两人的脸色,就等着自家师妹叫屈他好敲打秦北。
提及常嬴的伤势,秦北有些尴尬,只有低着头听两人说的份。
“不过是那叫温庚的西燕祭司用这玩意探我的虚实,瞧见那边睡得死沉的辟邪没有?就是西燕赠来的,估计是把药下在了它身上。”常嬴又说:“既然这样,那雪绒你跑一趟去告诉太子和陈老丞相,就说我身体不适,后几日与使臣们的席面我便不出席了。”
秦北眼里闪过一丝异色,他当然知道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请君入瓮的本事可是常嬴的拿手好戏,柳卿和其余的师兄师姐可没少栽进去。
“对了,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她离开也有些时日了,心里边自然挂念些。
除了柳卿,其余的师兄姐都立了仙府,师父闲来无事便轮着番的住,满足一下他那可耻的虚荣心。
果然是带过孩子的人,如今都会用这种语气挂念起师父来了。
见她对急火攻心的事情闭口不提,柳卿也没了追究的心思,随口答道:“师父日子依旧过的逍遥,没了你在身边做累赘,高兴就差要放鞭炮了。”
挺好,权当给师父放个假,等她回去再说。
说起那只辟邪,它自从包扎好之后便睡着,这两日出了那样大的事都不曾惊醒。让秦北很是奇怪,却又害怕它不能醒过来,便问道:“常嬴,辟邪它什么时候会醒?”
这话听在常嬴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她昏迷的时候这小子有没有这样迫切的盼过。她不禁又想起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梦,一时心酸。她是不是太寂寞了?怎的突然做了春梦,还那样真实。
“它受伤颇重,闭了元神修养几年便好了,就当它是尊雕像,无事不要碰它。”常嬴使劲咬了一口鲜蘑,居然羡慕起地上的辟邪来。
柳卿没有多留,用了晚饭便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跟常嬴千叮万嘱,不要生气,不要操劳,每日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听得她心里暖烘烘的,心下也松了很多。
别看五师兄经常凶她,可对她真好。
男女情爱之事多说无益,唯有自己一路走过方知是否值得。柳卿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北,心底里叹了口气。
目送着柳卿翻墙离开,她在月下站了许久才回了雨露堂。
然后得了蚩离属意二皇子秦彦,两人择日大婚的消息。
秦北似乎很高兴,高兴到嘴里哼起歌儿来。
她从来没听见过秦北唱歌,什么月兮明兮的,她听不太清,却觉得好听。
她往里看,发现秦北手里居然还拿着东西,就坐在床边一针一针的绣着。那样子活像个怀春的姑娘!
心头巨骇,虽然已经猜到秦北喜欢男人了,可这亲眼瞅见养在自己身边九年的,已经出落的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一边满怀爱意的哼着曲儿一边针脚细密的绣荷包,她就觉得憋屈。
原以为怎么也是自己带大的,就算是有断袖之癖也该是上头那个,如今看样子倒像是下头的!
也太没出息了些!
常嬴捂了眼睛,垂头丧气的走了。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使劲回想与秦北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到突破口。
可突破口没找到,自己却先挂了一副姨母笑,吓得身边的雪绒连忙挑了帐子来看,发现自己主子红扑扑的脸埋在锦被里,笑的跟只偷了腥的猫儿似的。
糟糕,夫人这是惦记哪家的仙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