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得为这事单独登门拜访约克乌大使馆。”李林枫说,“另外,约克乌唯独不邀请我们,这是不想维护和我们的关系了吗?”
宋译道:“虽然我们和约克乌时有摩擦,但两国在许多领域都需要合作,不会轻易撕破脸,目前也没有原则上的问题导致撕破脸,所以这次没有邀请我们参加使馆活动不必过度解读。”
汤琳一直在听宋译和李林枫谈话,听到这里,她出声道:“依我看,不邀请我们参加使馆活动是因为约克乌停止了对西思贝的医院援建,我们援建的医院却在顺利地进行着,西思贝对约克乌的态度有些微妙。而前段时间西思贝外长乔万却来请我帮忙给他女儿选生日礼物,这是向我们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约克乌大使梅尔先生对这事肯定十分恼火,不想让我们总在公众场合出现,只是想晾一晾和我们的关系。”
“其他使领馆的人不一定会这么想,他们会猜测我们和约克乌之间有嫌隙。”李林枫说。
“所有国家和约克乌之间多多少少都有嫌隙,这很正常。”汤琳道。
李林枫看了汤琳一眼,不是觉得她说错了,而是认为她说得也对,他一时沉默下来。
宋译看了李林枫和汤琳一眼,李林枫也有被汤琳说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他不禁笑了笑。
“那么,还是要单独登门拜访梅尔先生了?”李林枫又道。
宋译说:“也不必。三天后我们也举行使馆活动。”
“要邀请约克乌大使馆?”李林枫明白了宋译的意思,宋译想在中国大使馆活动上和梅尔谈,而且使馆活动向来是各国使领馆交流和宣传的一种方式。
宋译点头:“是的。约克乌大使馆举办的活动没邀请我们,但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要一如既往地邀请他们,毕竟朋友多比敌人多好。这也向那些因为觉得我们和约克乌有嫌隙而在心里高兴的人显示出我们和约克乌之间的往来如常。”
李林枫频频点头,不过他又道:“就算是我们邀请约克乌大使馆,不知梅尔先生会不会来参加。”
“会来的。”宋译微微一笑。
汤琳见宋译成竹在胸,她的眼里露出欣
赏的目光,他仿佛什么都算得到一样。不过,她还有别的担心,她说:“只是梅尔先生,经过医院一事,他肯定不想无端给我们便利,包括给中国企业便利,所以地块的事他才让约克乌企业反悔。宋参赞和梅尔先生谈这事,恐怕有些难度。”
李林枫也觉得是这样。
宋译说:“是不容易。”
夜里,汤琳照常去了宋译的房间。宋译依然在加班,她等了一会儿,等得无聊,见桌上有纸笔,想起宋译无论是硬笔还是软笔,字都写得极好,堪称书法大师,于是坐过去,拿起钢笔便在一张纸上写起来。头几个字她写得认真,后来就越写越潦草了,最后她开始用钢笔画画。
“宋参赞。”门外传来敲门声和喊声,是苏江的声音。
汤琳心道,苏江怎么在这个时候来找宋译?而她是不可能开门的。房间里没有响动,苏江继续敲着门,喊话声也不断,真是契而不舍。汤琳皱眉,苏江这么契而不舍地敲门是有什么急事吗?她要不要开门?但要是开门了,宋译又不在,她却在宋译的房间里,那她和宋译的关系就暴露了。
汤琳正在犹豫开不开门时隔壁传来了李林枫中气十足的声音:“别敲了,宋参赞没回来,还在办公室加班。”
苏江道:“我看宋参赞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还以为他在房间里。”
“不在。”李林枫断然道。
苏江“哦”了一声,说也不是什么急事,他路过这里,恰见宋参赞房间里亮着灯,于是才想来找宋参赞。“我这就回去了,明天再跟宋参赞说。”
汤琳听到苏江离去的脚步声以及他小声说:“难道是宋参赞忘记关灯了?”
苏江离开,汤琳松了一口气,她忘记了她在宋译的房间里开着灯,暴露了房间里有人。刚才算是李林枫给她解了围,还真没想到,汤琳的嘴角微微扬起。却在这时一声“嗯哼”传来,汤琳被吓了一跳。但这声“嗯哼”之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汤琳嘀咕,她怎么感觉李林枫知道她在这里,故意出声吓唬她?
怪就怪在大使馆里也没有别的地方约会,以后她来宋译房间得关灯了,汤琳心道。
宋译开门进来,见汤琳坐在桌边写写画
画,于是走上前去。“在做什么?”宋译走到汤琳身边,凑头看去。见到那纸上的画弯唇笑:“画的我?”
“怎么样?”汤琳转头得意地看着宋译。
宋译说:“栩栩如生,画工不错。看来,这些年各方面都长进了不少。”
汤琳昂首,下巴高高扬起:“我一直是许多人心里的女神,尤其是你杳无音讯的那几年。”
宋译顺势用手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笑:“了不得。”然后又说:“什么叫杳无音讯?我不是在外交部本部就是在驻外。”
“没见过人,没说过话,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不就是杳无音讯?”汤琳道。她的眼里闪过一些情绪,这情绪里有那时的懊恼,回头想想,最多的是遗憾和藏在心里的爱意及惦念。
宋译一时也有些恍惚。他说:“外交工作就是这样的。”
“那些年有没有想起过我?”汤琳问。
宋译伸手摩挲着汤琳戴在手腕上的那串黑珍珠手链,他缓缓说:“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