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樾低头看着她,斟酌字句的困扰表情,“我没有觉得你多管闲事。以后,有机会的话……”
“有机会的话?”
席樾沉默许久,叹一口气,抬起手掌按住额头,头发自指缝间垂落,遮住了表情,“抱歉。你回去吧。谢谢你,药,还有……”
黄希言站着没有动。
她自修成才,好小就会读人情绪,不难体会此刻席樾的矛盾,他不是排拒她,是一种无从说起的无力感。
于是,她还是多嘴问了一句,“我陪你去医院看一下?”
等了一会儿,终于,席樾说:“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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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霄一大早要帮他老头补货。大卡车开到超市门口,东西一箱一箱地卸下来,他就一箱一箱地往里搬。
送货的大叔是老熟人了,每回都要冲他老头夸一句,“你这个儿子没白疼养。”
他老头不屑一顾得很:“个屁!他但凡学习上点心,老子还舍得他来跟我搬货!没点屁用的狗东西,以后只能跟我一样下苦力!”
往常,何霄总会怼他一句,今天却没声。
何父纳闷,转头看一眼,嘿,何霄搬着箱水,站那儿发呆呢。
他一脚何霄屁股上踹去,“又躲懒!”
何霄回神,悻悻地收回目光。
——路口处,黄希言和她楼上的那位熟人,刚一块儿走过去了。
他给702送货少说有三个月了,连个样子都没见到,今天倒是稀奇,怪人居然下楼来了。
他哼了一声。病好得倒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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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今天不上班,黄希言方有时间陪席樾往医院去一趟。
附近有个社区医院,步行过去十分钟。
去社区医院挂了号,医生问诊,根据腹泻和呕吐的情况,诊断是肠胃炎,开了些药,叫他先吃着,没缓解的话,周一做个血常规检查,看看有没有炎症反应。听说他有长期胃痛的毛病,让他最好还是抽空去大点的医院做个胃镜。
席樾似听非听的,“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等啥?攒个大病全家桶一起治?”
黄希言听得笑出声。
席樾也笑了一下。
医生把单子递过来,让他们窗口缴费拿药去。
两人离开医院,慢慢地往回走。
盛夏天,清晨的凉爽感一瞬即逝,间隔的树影下,让摆摊的小贩占据。
日头升高,路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席樾个子高,又是一头中发,皮肤白得跟个鬼一样。在这个小地方,很难不扎眼,走在路上,总有人回头看他,看稀奇的目光。
黄希言都跟着不自在起来,忍不住捋了捋头发,将侧脸挡得更严。
她想,她也是不见光的怪物。
两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