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衣服,二话不说就来劝了。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三阿哥抢过酒壶,拧着眉头看他。
大哥喝得烂醉,双目赤红还含着泪水,大着舌头说:“我额娘去五台山已经三年半了,我做梦都想接她回来,好不容易等到自己长大成人。他给我一点希望,又亲手掐灭……”
刻在骨子的敬畏,让他说不出康熙的坏话。
眼看着希望近在眼前,却被人一手掐灭,那种滋味难受到让他恨不能自己不是康熙的儿子,却不敢说出口。
再想想之前的半个月里,他像个傻子一样每天乐呵呵的。
他是个真傻子!!
三阿哥没吭声,静静地看着他。
大阿哥又道:“当年之事,我额娘根本不知情,参与之人都死了。明珠犯下的罪,我额娘在五台山受了三年罪,他还嫌不够吗?”
“到后年秋后,差不多六年!”
“我前日才给额娘去了信,告诉她今年就能接她回来。”
“希望破灭,我在宫里难受成这般,我额娘该多绝望?”
说着说着,大阿哥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三阿哥才开口:“大哥,当年宫里五弟和下面的所有弟弟都没有种痘,还有四妹妹和五妹妹。一旦出事,宫里的孩子有大半处在危险中,皇阿玛会比现在的你更难受。”
平时看起来不着调,不代表三阿哥没有脑子。
那么多孩子,皇阿玛也承担不起这巨大的风险。
不但谋害他的孩子,还惦记他的位置,处处都犯了他的忌讳。若不是明珠出卖同党求个体面,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当年他们年纪小,不太懂惠妃离宫的含意,额娘也不肯多说。
随着年龄增大,三阿哥了解过当年之事。
康熙对惠妃的无情,他能理解,只能劝大阿哥。
“明珠虽死,但皇阿玛怒气未平。今后谁惦记他的位置,说不定他还会再想起。惠额娘回宫,未必有五台山的日子好过。”
“我们母子分离,我额娘在宫外苟活叫好过?”大阿哥反问道。
“明珠替大哥惦记他的位置,在他心里埋下根刺。虽是明珠惹的事,但皇阿玛会记在你跟惠额娘头上。等他年纪越大,那根刺会扎得越深,惠额娘回宫的日子还能好过?”
话不好听,但事实如此。
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是年纪越大越防备儿子。
明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却在大阿哥母子头上盖了个章,也在康熙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大阿哥红着眼眶陷入沉默中。
过了许久,他的醉意散了几分,化为一抹冷嘲:“天家无父子,对我这般无情,我看他能在六弟面前装多久的慈父!”
他倒是希望太子早日登基。
至少太子未曾忌惮过他们这些兄弟,抑或从未看在眼里。
三阿哥道:“让他装吧!”
……
大阿哥第二天又恢复了正常,也只是看似正常,笑容中多了几分虚情假意,那双眸子也不如往日那般干净。
对康熙并无影响,更像从未上过心。
太子声称私房钱掏空了,从康熙口袋里拿到一笔银子,不少,足有十万两银子,够他做很多事了。
毕竟是储君,虽在读书,时间却比别的兄弟自由。
上午到无逸斋上个课,下午就出宫忙自己的正事。
玻璃在大批量制造,拿了康熙赞助的银子,太子也愿意做点面子工程顺便做个广告,在玻璃出售前先把乾清宫的门窗镶上了玻璃。
詹事府造出了玻璃,虽然早有传言,却仅有几面镜子。那几面镜子还在后宫,能见到的人寥寥无几。
传言听得再多,也只是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