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友柏最后还是离开了没留下来。
事实,有关于陈娇娇现在的情况、关于她和目前丈夫种种,李延玉也是一知半解,并不详细确切。
自登基再任为皇,他时常难免召见大臣,而陈娇娇过得不好,婚姻不幸,也是从她的父亲陈总兵零碎间隙的闲言家常道听而来。
长亭送别,两只春燕擦过虹桥两旁槐树烟柳。
“你们都莫要再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从今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告辞。”
苏友柏利落翻身,就要跨上马背,即将扯动缰绳。
“等等。”
李延玉到底心有诸多不甘。“苏兄,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可以这样先安排,暂时留在京城,在京城任个一官半职,或者进太医院也行——这样,你不是可以看着她吗?”
苏友柏舒了一口气,摇头失笑“罢了,我可不想再做第二个苏友柏。”
说着,怅然叹口气。
夫妻两人相视一眼,没明白这话。
直到他走了很久很久之后,两个人才大彻大悟懂了苏友柏话中含义。
——陈娇娇和现在夫君不睦、婚姻不幸福,首先,是否真实这样情况,有待查证;
其二,他不想再当第二个“苏友柏”,是当从前的那个苏友柏,因为,看看现在李延玉和蔻珠模样,纵然曾经闹得天翻地覆、支离碎破了,现在,还是破镜重圆,和好了。所以也许,陈娇娇和他现在夫君纵然感情不睦,未准儿,也是有那一天的。
轱辘声声,马车的车厢不住轻轻摇晃,送走苏友柏在回去路上,蔻珠和李延玉相视看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仿佛都是为苏友柏的那句话感到羞愧。
蔻珠轻咬下唇,只绞着手中帕子安静不吭声。
李延玉就更加难过惭愧了。“我发誓,从今以后,绝不负你。否则,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说着,急切去拉蔻珠的手。
蔻珠怅叹了口气“我以为,他会和那陈小姐走在一起的,所以,当初我急忙要离开,想尽办法撮合他两……可结果没想到。”
李延玉道“要是你这位‘哥哥’一直过得不幸福,和那位陈小姐抱憾终身,你这辈子,也不会很快
活是不是?”
蔻珠道是,又说,“我们两欠了他太多太多。若今后,我们破镜重圆一切安好,那我们两的幸福便是建立在他这些年的付出与牺牲上,而且,没有任何回赠,不是么?”
李延玉瞬间觉得天都快塌陷下来了。“完了,完了。”
蔻珠问道“什么完了。”
李延玉遂正襟危坐,赶紧给妻子搓着手认真分析道“你看啊,你夫君我呢,以后下半辈子的主要职责任务就是如何让你开心幸福——”
说着,手刮刮蔻珠鼻子。蔻珠将头一偏,脸露讨嫌。
李延玉嬉皮笑脸便又解释道“想想看,你若要因他一直没着落,让他就那么光棍下去,你心里成天堵得慌,日日愁容满面,我可怎么办?所以,他的那事情还真就是我的事情了。”
蔻珠喜“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可是,可是,那陈姑娘,已经成亲嫁人了呀!”
李延玉赶紧安慰老婆“别急别急,你先听我说,你看这样子可好,我们回京都以后,就多多去打探那位陈小姐的婚姻境况究竟如何,你把她常召进宫来话家常谈心,问问详细,如果,真过得不幸福,那位丈夫也对她不好……”
蔻珠便梗着道“你以前也对我不好。”
李延玉俊面绯红“娘子,咱们,咱们那老黄历能不能不要翻了。”
蔻珠挑眉,面无表情说道“很抱歉,我这人就是很记仇的,老黄历要翻一辈子,不仅要天天翻,还要挂在墙上,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
李延玉赶紧伸手“来,打我耳光,想要怎么打都行。”
见蔻珠表情冷淡,只斜睨盯他。
“好,你不舍得动手是不是,你不舍得,我自己打自己,嗯?自己打自己?”
说着,还真捉起蔻珠那手,啪啪啪就往自己脸上扇。
……
马车一路行驶过黄土官道,且说正值春分,两边梯田金灿灿的油菜花如大地铺上的厚厚毛毯。
马车上,这一路跟随来相送苏友柏的,事实不仅有他夫妇,还有李汝直,以及,李汝直身边正坐着的一个水灵灵几岁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