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阁里,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躺在摇椅上,嘴里磕着瓜子,好不悠闲自在。今天四月初五,正是刘叔每个月上山采药的日子,王平方脱离了刘瑜的监管,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回春阁是王家在天风城开的药铺,虽然天风城的药铺不只他们一家,可生意细水长流,一直都挺不错的。也就是看中了这点,身为王家分支的王平方才使了手段到回春阁办事。本以为能在这里多捞些油水,谁知道刘瑜这人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油盐不进,完全不吃他这套。眼看着每日进出的大笔资金,王平方就是急红了眼也没用。也就每月初五这天,刘瑜人不在的时候,他还能捞点小钱。可谁知道,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王家又派了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来监视他。
想到这里,王平方甩掉手中的瓜子,撇了撇在一边理着药材的短发少年,毫不掩饰眼中的厌烦之色。转了转眼珠,王平方冲着少年喊道:“哑巴,刘叔走的时候说让你把昨天炼好的培元丹给族长送去,你送去了没有啊?”
少年转过身来,深黑的碎发有5寸来长,眼瞳散发着淡淡的紫芒,看起来有些慑人,像是少见的西蛮人。他眉头皱了皱,摇了摇头。
“那还不快去,还在等什么?难道你还等着族长自己来取啊?”小厮把桌上放着的紫色药瓶塞到少年的手中,又道:“赶紧去。”
少年被小厮叫嚷着推搡出了回春阁。
王闯挠了挠脑袋,他低头沉默了一瞬,还是转身朝着王家的所在行去。
王卫筱今天本想找刘瑜谈点事情,但到了门口才想起今天是初五,刘瑜上山采药的日子。已经到了门口的他原想转身离去,却听见里屋传来叫嚷声。没多久,就见到一个短发少年被小厮从里面推了出来。一见到那双紫眸,王卫筱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着毕璐转身又隐入了人海。
智光死了也有好几个月了,王卫筱双目陷入短暂的模糊。他依稀还记得半年前的那场滔天大火,化作灵光溃散于天地的智光,以及给他们王家带来巨大改变的姬猿的尸体。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那个小和尚的身体便拔高了好多,光是看背影,他都差点认不出来了。这孩子也是可怜,就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失去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自己也变得迷迷糊糊的,连话也不会说了。若不是自己力敌争议,坚持把他留在王家,真不知道他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老爷?”毕露见着王卫筱的眉头聚拢着,轻唤了声。
听到毕璐出声,王卫筱才回过神来,问道:“毕璐,那回春阁的小厮是哪家的?”
“老爷,那小厮是二老爷小妾家的小舅子。这回春阁原先一直在二老爷名下掌管,现在二老爷不在了,暂时是二夫人在代管。”毕露回道。
想起那张显得尖酸刻薄的脸,王卫筱就忍不住的皱眉,说道:“看来,是时候让二弟家的把规矩立立了。要不是王闯那孩子筋脉孱弱,丹田被封,修炼不了灵力,我也不会把他放在了回春阁来了。”
“是,老爷。那和尚虽然不是我们王家人,但现在已经改了王姓,自然也是自己人,我会好好照看着的。”毕露小心翼翼的说道。
大街上人来人往。一个穿着麻布,长着白须的老汉神色悲戚的推着一辆小轮车在大街上走着。所过之处,无不飘来一股子的血腥味。大家都好奇的探出头,寻找这血腥味的源头。只见这老汉推着的小轮车里堆放着5,6只肥壮的公鸡,全都颈口断裂,浑身是血,像是被野兽给咬的。
“张叔,您的鸡怎么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村尾的兰姑一向和村民们交好,见到老汉一脸的落魄,忍不住出声问了起来。
张老汉家的情况周围的人也都清楚。他老来得子,家里的老婆子去年病死了,只留了个十来岁的小儿子。他岁数大了,也没有人肯拿活儿给他干,生怕出了个什么事儿。
为了给儿子攒上私塾的钱,岁数一大把了还得到田里农活儿。这些鸡他都养了快两年了,寻思着再过几个月就过年了,想卖个高价钱。也不知哪里来的畜生,把这些鸡都给毁了。村里有俗话,被野畜咬死的家畜不能吃,他只能用小轮车给拉到城外埋了。
张老汉的泪眼模糊,知道情况的村民都拿出些银子递给他,好生劝慰着。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乞丐背着把大剑在大街上摇摇摆摆的走着,看到张老汉推车里死掉的鸡,眼中迸发出一道凌厉的光。嘴角轻抬,像是颇有怒意,仰天灌下一大口烈酒,高呼道:“好酒,好酒啊。”
朦胧中,一个神色异常的短发少年从远处走过。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小少年,那双紫眸,那双紫眸突然,他眼睛变得晶亮,大叫道:“和尚,是和尚。哈哈哈。”
“疯子。”大街上的人被他这么一嗓子,吓得直骂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