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吞吞打了个呵欠,又过了两秒,米久猛然瞪大眼睛坐了起来。
他这时候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也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盛林野家里。
房间里很安静,米久偏头看向窗边,睡前没有拉窗帘,此时能够清晰看到窗外亮起的霓虹灯。
竟然已经天黑了。
米久用声控打开了灯,又拉上了窗帘,才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出房间去和盛林野打个招呼。
不过出门前,他抬眼看到衣架上还挂着自己那套没来及洗的衣服,便抬手拿下来准备放进浴室的自动洗衣机里。
只是…
拿到衬衣的时候,米久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又把衬衣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
不是错觉,衬衣上确实有很淡的,盛林野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
想了想,米久便把这归结为之前被盛林野抱起来时候沾上的。
只是西装上好像反倒没有盛林野的味道。
或许是衬衣布料比西装更吸气味?
成功找到了理由,米久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太过纠结,他把衣服都放进了自动洗衣机里,又顺便用温水冲了冲脸,之后对着镜子确认了并没有哭过的痕迹,才放心出了卧室。
米久本以为这时候盛林野大概会在书房里忙碌,可却没想到一走到客厅,就看见厨房的灯也是亮的,还隐约飘出很美味的鲜香。
而盛林野正站在厨房里,不知是在做什么,留给米久一个卓立挺拔的背影。
米久下意识走上了前,又堪堪在厨房门口停下。
站在这里,能看到盛林野的大半侧影。
盛林野应该是也已经洗过澡了,他换了件衣服,虽然还是衬衣,但比起之前的款式要休闲不少。
米久依稀记得某节课学过衬衣衣领的分类,盛林野现在穿的这种应该叫做一片领,没那么正式,也不需要打领带,还会露出一点点胸膛。
劲瘦白皙,愈显得上方喉结极其凌厉。
米久看了两秒钟,视线又不自觉缓缓下移,落在盛林野正握着一把小刀,好像是在雕琢苹果的手指上。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
米久下意识舔了舔唇,简直想立刻去拿画本和笔,把现在的盛林野画下来——
怎么能有人连做饭都好看得像艺术?
“小久,”可不等米久转身跑去画室,盛林野的声音就蓦然响起,透过透明玻璃门传了出来,隐约含着两分笑意,“还准备看多久?”
偷看被抓包,米久顿时就难为情起来,他下意识又攥住了睡衣边沿,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半晌,才小小声没话找话:“您…您在做饭吗?”
这话一出,米久就咬了咬舌尖,在心里骂自己笨——
不但又忘记了改口,还问这种笨蛋问题,这是个人都能看见盛林野就是在做饭,还有什么好问的!
可盛林野好像并不觉得米久的话有什么问题,他转身过来拉开了玻璃门,边低声应:“嗯,快做好了,是不是…”
然而,在目光落到米久脸上的时候,盛林野话音却倏然一滞。
顿了顿,盛林野蹙起了眉,嗓音也低了下来:“哭过?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微顿,盛林野语气又磨得更为轻缓:“没关系,告诉我,我来想办法,好不好?”
米久有些怔愣,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
他没想到明明自己特意洗过脸,竟然还会被盛林野看出来哭过。
其实原本米久是不想说的,毕竟因为做梦哭这种事情,讲出来好像有些丢人…
可,可米久微微仰头,望进盛林野那双此时此刻,盛满了担忧与包容的深沉眼眸,两秒后,他就忽然嘴角往下一撇,连带嗓音都染上了细软的哭腔,像奶猫哼吟:“没有不舒服,我…我就是做了个梦…”
顿了顿,米久轻轻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怎的,眼泪忽然就又掉了出来。
其实他不想哭的,可被盛林野这样关切的语气问了两句,又被这样温沉的目光注视,眼睛就好像忽然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