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饮罢,纪扬宗招呼着众人坐下:“都别拘紧,吃菜,吃菜。”
酒过三巡,两个村的人算不得陌生,更是敞开了。
黄蔓菁又给炒了两道热菜上桌。
纪扬宗见势,叫大牛抱了一竹篓子的大饼出来。
“我家那哥儿身子骨儿自小弱些,此番随夫行商,少不得给大伙儿添麻烦,我这个做爹的也没旁的能襄助在此同大伙儿准备了些盘缠,聊表歉意。”
自村的纪扬宗倒是早打了招呼,并未有什么异色,倒是红梨村的几个男子闻言微微一顿,吃酒的动作也凝滞了下来。
暗暗看向了葛亮。
“里正爱子之心感怀人心,我们亦为父为子,自当会看顾纪夫郎。”
既见葛亮都这么说,几人也只有应承。
霍戍提杯:“我敬大家一杯。”
“来来,霍哥。”
桃榆在门外听着屋里的谈话,吐了口浊气。
难为他爹还要为他提前打点人,以免在路上受人白眼。
他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愈发觉得有些对不起爹娘,自己都成亲了,还要叫一老如此操心。
神色黯淡的退了出去。
一顿饭吃罢,散场时天上已经有了几颗稀疏的星星。
红梨村的几个男人身上都带了些酒气,借着酒劲,有人说出了心头的不满。
“这霍戍什么意思,我们签了生死状,把生家性命都交在了他的手上,他还把自己夫郎给带着。先前也未说明白,突然来这么一茬。”
“寻常人也就罢了,谁不晓得纪家哥儿什么情况。”
男子嘀咕道:“原觉得霍戍是个靠谱的人,我们这才说跟着他干的。他这么一弄,也不过是个色令智昏之人。”
“说两句都得了啊,人家新婚燕尔,才成亲了几日,舍不下也是常事儿。”
“要叫你们方才成亲就出远门,一年半载的才回来,你们舍得老婆孩子?”
葛亮不悦道:“人什么都准备齐全了,就叫大伙儿出个人,还要怎么样,纪里正还给大伙儿备下了些盘缠。再者有个哥儿帮忙照料衣食起居有什么不好的,人家可是会医术的。”
“什么半调子大夫,自己都治不好还能治旁人了?也就葛亮你脾性好,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们出门可是冲着生意挣钱去的,不是给他们两口子游山玩水当护卫!”
“田富,越说越不成样子了!”
葛亮沉下了脸:“这都马上启程了,你可别闹这些幺蛾子。大老爷们儿的,怎还一个哥儿都容不得,一点气度都没有!”
“田富吃了两口酒,说话没轻重,葛亮你别往心里去。”
另外几人见势头不对,两厢劝了劝,这才平歇了要起的气焰。
席面儿散了以后,纪扬宗会这些青壮男子吃了不少酒,到底上了年纪,酒量不如年轻人,已经有些顶不住。
黄蔓菁连忙扶着人先去屋里歇息,桃榆给纪扬宗和霍戍都煮了些醒酒汤。
霍戍倒是没什么醉意,只是身上沾着酒气,脱了衣裳冲了个澡。
也没浪费桃榆的姜汤,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又和桃榆一起收拾一桌子的碗碟。
“你早些去睡吧,就快启程了,这两日休息足。”
桃榆道:“不妨事,洗个碗又费不得多少时间。”
霍戍没多说什么,两人一同把碗筷给洗了。
过了几日,终是到了出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