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母拿着纸钱站起身,看着不知怎的忽然远去的伟岸身影,嘱咐道:“那你早些回来,夜里伯母给你烧肉吃。”
“娘,你回来了!听见没,表哥家里放了好久的鞭炮,定是他从书院里回来了!”
余孙氏方才回到家,就见着自家的哥儿收拾得鲜亮,作势要出门去。
她一把拽住人:“你上哪儿?”
“自然是去姨母家里恭贺表哥啊!这乡试三年一回,上榜之人不足百号,平素姨母待我不错,这般大喜事儿怎能不去祝贺!”
余孙氏去紧紧的抓住自家哥儿,拉着他往屋里去。
“有的是你祝贺的时间,不差这须臾。我有话同你说。”
余夏见着他娘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虽是心思早飘去了尤家,却也还是跟着他娘往屋里走。
“娘,什么事儿非要现在说不可。”
进了屋,余孙氏四瞧了几眼附近没人,她将门合上。
余夏见着他娘反常的行径,不由得道:“到底咋了娘?”
“我问你,且同我说实话,不得一句隐瞒。”
孙氏一脸正色,道:“你同纪家哥儿怎么一回事?细细说明白了来。”
余夏闻言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脸上的喜悦褪却而低下了些头去。
孙氏见他这幅模样,便晓得是真犯事儿了:“还不快说!”
“便是那天乡试放榜,我和纪桃榆一同去的城里,那布告栏下人多得很,他自己不当心掉进了河里。”
孙氏听得心里一惊,眸子都放大了三分。
他一把抓住自家哥儿的胳膊:“他是自己掉进去的还是你弄的,不准同娘撒谎!”
虽是心里有狡辩之词,想着说是他自己掉进去的,反正也没有人能作证是自己推的,可是见他娘凶了起来,他心里又没底,语气弱了好几分:“就、就是他自己落水的嘛。”
“还在说谎!”
孙氏大斥了一声。
余夏被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眼睛也红了:“我、我也没想害他的,就是,就是想他出个丑。”
听到确有其事,孙氏又气又惊:“村里谁不晓得纪家哥儿身子弱,里正和他娘子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倒是敢把他往水里推。我打小就教你人要有良心,不可过于软弱受人欺凌,却也不能太过跋扈不讲理,如今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孙氏气极,反手给了小哥儿一巴掌。
余夏人都被打懵了,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这巴掌是他一向讲理的娘甩过来的。
“什么丑你要让人冲着丢性命去!”
“表哥是何等人中龙凤,纪桃榆那么一副身子骨儿还和表哥结亲,分明就是里正欺负姨母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尤氏一族又不怎么管,没有依靠存心拿捏,这才叫表哥连娶个身子健全的姑娘哥儿都没机会!”
余夏也气急了,觉得他娘胳膊肘往外拐,哭着喊道:“即便纪家是村里的大户,可现在表哥都中举了,何等荣耀!虽表哥早早没了父亲少了一重依靠,可尤家也是咱们村子里的大姓户啊,以前不管表哥一家,但现在表哥有了功名争回了气,尤家定然都会拥护着,纪桃榆他怎么匹配得上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