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应该没有那么重要吧。一日三餐能吃饱,家人健康平安,自己薪水糊口之余还能攒下零花,这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有钱人吃的好能吃饱,没钱的啃馒头也能吃饱,归根结底不都是吃饱吗?一辈子都在追名逐利,爬到至高之巅后又要倾柯卫足守护家财。然后呢,一辈子都要提心吊胆。”
如若不然,那就像盛京这样,我其实并不觉得盛京有多快乐,反而觉得有些可悲。所以啊,有些东西不能偏以概全,穷人也比你想象中快乐许多。所以你也同样无法理解我。我并不爱财,起码目前为止,我爱的是我的心。”
跟着心走。或许结局并不完美,但起码不会后悔。
“我这一辈子最多百年的活头,抛去睡眠家庭、繁文缛节、工作应酬,属于我的日子又能有多少?在这极为有限的时间里,我不想留下让我一生有憾的事情。”
景明眯起眼睛:“不改了?”
张漾低头抽走景明手里的支票,轻轻团做一团扔进茫茫大海:“我不走回头路。”
景明冷笑一下,眸中浮起一抹晦暗:“张漾,你真有骨气。是我在国内外遇见的人里面,最特别的一个。也难怪,盛京当初会喜欢你。”
张漾与之对视,缓缓纠正道:“现在也喜欢。”
“哼,真是……痴人说梦,不见棺材不掉泪!”景明改为拽着他的手腕,扯着他半强迫地摁着他的后颈,将人锢在围栏边。
眼前便是无尽海水。
耳边海风呼啸,吹得张漾大脑发懵,他挣扎一下,嵌着后颈的手没有一点松动,他不由得慌了神。
“景明,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他怕水。
见他恐惧的样子,景明死死地盯着那道赤红的眼尾,水一般的眸子氤氲起一抹雾色,泛着粼粼的波光,阴鹜又残忍道:
“你说,我要是跟你一起跳下去,待会盛京来了,他是先救你呢,还是我?嗯?哥哥?”
他的声音低沉缓缓,如同姜太公钓鱼般的悠悠然,跟着冷风一起灌入张漾的耳朵里。
他脸颊抵着冰凉的钢筋扶手,大脑无比的清醒,他吼道:“景明,你疯了!今天是你生日,你想闹出人命吗!快松手!”
景明看了一眼船舱门口,听到张漾的话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松开摁着后颈的手,双手在其背后一绕,将人半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跳吧,不跳怎么能死心呢?我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船舱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里面内室嘭的一声大门推开,盛京仓惶赶来,入眼便是半个身子都杵在围栏外的二人。
景明瞅准时机松开张漾。
“张漾!”
盛京大惊失色,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喊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了愣,继而僵硬改口:“你想对景明做什么……”
张漾手腕被攥得生疼,脸侧也被浅浅印上一道细长红印,他另一只手仍被景明藏在身后死死抓住。
“盛京,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会伤害景明?”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盛京一噎,没好气道:“你妈当年想小三上位,结果不成又施一记,让你子承母业。你们娘俩生怕小景过得好了,千方百计的算计他们,甚至不惜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替身,也坚决不让景明好过。我说的有错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张漾眼角泪花潸然,心如刀割道:“如果我告诉你,那些都是假的呢,你查的资料都是假的呢?是江云想要——”
“闭嘴,别忘了你在养老院养着的娘。”
景明侧脸遮口型,悄悄地跟威胁他。
“你!”张漾被气红了眼,眼尾通红,如同落日余晖下的晚霞般绚烂。
景明看着这张与自己酷似的脸,不自在地扭过头,悄声道:“你在登上游轮的时候,我在养老院的眼线传话过来,说你妈突然晕倒被送进医院,脑内出血,确诊胰腺癌中晚期。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立刻让人掐死她。”
张漾心中大震,呼吸也随着急促起来,失控地反抓景明:“胰腺癌?怎么突然胰腺癌了?我妈摔倒护工为什么不告诉我?”
景明任凭他抓着,意味不明地笑道:“别光赖我啊哥哥,盛京比我知道的还早呢,不信你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