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杉众这次西进,因为没有上杉谦信压阵,表现得相当懒散。
原本大家一起躺平也就罢了,但真田众,上野众先后出动争功,上杉众的压力可就大了。
上杉谦信只是产后静养,又不是嗝屁死透。上杉众在前方无所作为,那就是打上杉谦信的脸,等回去之后能有好果子吃?
果然,山中幸盛根据关东联军一盘散沙的特点,建立kpi,各自为战,上杉众马上就变得凶狠起来。
柿崎景家那帮人,义银是很熟悉的。论骁勇善战,尾张武家的确不如越后武家,柴田胜家这会要吃苦头了。
关东联军这一动,织田信长就坐不住了,已经有了反应。
义银问道。
“织田信长现在到哪里了?”
蒲生氏乡鞠躬回答。
“织田殿下的本阵进驻北国街道的木之本,随行的织田军占据了左弥山,堂木山,神明山,田上山,岩崎山,大岩山,贱岳等关隘。”
义银笑了笑,看来自己在织田信长心中的形象还是很伟岸的,他就没见过嚣张的织田信长这么谨慎,这么怂过。
织田信长堵住了北近江北部山地进入平原区的道路,却没有继续北上的打算,看来放弃之前围点打援的战略,指望义银自己打过去。
原本织田信长准备以七八万人马围攻义银的两万多人,兵力接近四比一的野战,织田家优势很大。
但现在被各个方向的斯波阵营军势一拉扯,东美浓,西美浓,南近江,北伊势,南伊势纷纷闹出乱子。
织田信长不得不分兵,手上只剩下四万人马,而义银接受了真田信繁的一万人马,兵力达到三万。
双方的战兵数量已经接近一比一,织田信长已经不愿意主动发起进攻,最好是以逸待劳,让义银自己带兵撞上去。
而义银也的确有这个心思,想要主动出击。
联军,联军,说到底还是不如织田信长一人乾刚独断来得舒服。
义银的钱粮军费没少花,但联军的士气军心还是不高。为武家天下而战的大义口号喊得震天响,但真正敢于搏命的就没几个人。
现在的情况是,北陆道商路已经断绝,高田阳乃那边拼命在印粮票支撑军需。
看似斯波家与织田家的经济实力相当,但义银心里明白,自己和织田信长没法比,打不了持久战。
织田信长那是实打实握着浓尾平原,近江平原,伊势平原的大片土地,土地里产出的粮食就是织田家打下去的底气。
而义银这边呢?以斯波领二三十万石的土地产出,只能算是织田家的一个零头。
斯波家能够支撑起十万大军的后勤补给线,是利用北陆道商路建立起来的商业信用,让高田阳乃有勇气玩一手乾坤大挪移的把戏。
商业信用到底不如土地价值那么厚实,斯波家滥发粮票的时间越长,经济上的后遗症就会越严重。
如果这场战事拖过了今年,一直打到明年去,斯波家的经济体系很可能会崩溃。
一旦双方继续对峙下去,不说北陆道冬季大大雪封路的问题怎么解决,只说北陆道商路断绝两年,就是个大麻烦。
各方势力对重新开通北陆道商路的预期会变得越来越悲观,而高田阳乃滥发粮票却无力兑现,很可能引发粮票恶性贬值。
纸币的信用建立起来很难,摧毁却只需要一瞬间。一旦人们对斯波粮票失去了信心,这张没有价值的纸用来擦屁股都嫌硬。
更何况,斯波粮票还挂钩了斯波忠基金,牵扯到斯波家内部稳定的斯波编制,斯波福利,更是影响深远。
义银不敢想象,如果斯波粮票崩盘,自己会不会被立即炸上天?
所以,此战必须速战速决。
打赢了压着织田信长谈判,尽早恢复北陆道商路的经济生态,踏实斯波粮票的信用价值。
打输了也谈吧,大不了自己去给织田信长跪舔,总好过斯波粮票崩盘,炸了自家的基本盘。
古代虽然有了交子,宝钞这样的纸币,但古代人重实物轻货币,对信用货币崩溃的后果缺乏系统性的认识,金融的影响力没那么大。
织田信长并不知道义银的背后已经点上了火,烧得越久越狼狈。